李珏失望地歎了口氣,道:“殿下哪裡是為和靜公主來的,分明是為了蕭大人來的。”
季語嫣連忙解釋道:“我和蕭晏可沒有任何關系,我隻是單純地幫姐姐,她想查。”
“是了,她總是想幫蕭大人查的。”李珏的聲音低不可聞,聲音非常落寞。
季語嫣心疼,繞到他正前面去:“李珏,我說你一個男子漢,為了情情愛愛自暴自棄,那怎麼能行?蕭晏有姐姐,你也有……”季語嫣頓了一頓,紅着臉道,“你也有值得你去守護的人出現。”隻是李珏沉浸在痛苦中,壓根沒發現季語嫣的不對勁。他又毫無力氣地坐在了檀木搖椅中。他就随着那椅子一搖一搖的,顯得整個人更無力氣。
季語嫣一着急,将他從搖椅上拖拽起來,他被拎着領子,就這樣提溜起來,急道:“殿下,快松開,快松開,成何體統。”
“你莫要在家消沉了,快将那小兒的信息告知與我。”
“那小兒去掖庭之前叫孔昭,隻知道後來送進了掖庭,再後來便歸戶部所管,吏部便再無資料了。不過像這樣的罪奴,去了之後便會改了名字,若是命好,跟了主子,會換個名字;運氣次點,換多個主子,便會改多次名字;若是運氣再不好,犯了錯事,被主子打死也不會有人問的,查起來難度會很大,如果沒有戶部的支持,恐難成事。”李珏并不是給季語嫣潑冷水,而說的是實情,這件事上他也幫不上忙。
季語嫣眼珠子一轉,道:“咦,那你去戶部不就好了,不就可以幫上忙了?”
“我?”李珏指指自己,他連連擺手。
“是啊,大家都知道唐隽為人是最公正不阿的,從來不會看裙帶關系提拔屬下。我聽官家女子提起你,都說你是個有志氣的,不想靠祖宗蔭蔽,更不想被人小瞧。但是誰人不知,吏部尚書是最善于鑽營的。李丞相更是想讓乖孫一世無波無瀾,不如我向父皇申請,将你掉入戶部。”季語嫣心裡打着小算盤,戶部是管着天家錢袋子,和内務府也總是千絲萬縷,若是李珏能來戶部,那就多了許多機會能見到他。
李珏說得不免有點熱血萌動,他沒想到季語嫣既然這麼了解他的想法,但面上還是拱手道:“殿下,您謬贊了。”
“嗨,我看人一項最準了,你定是下一個唐隽。”李珏擡眸,對上季語嫣明亮的眸子,她雖不似季語姝那般明豔,卻都有一雙明豔的眼睛,季語嫣的眼睛更圓一些,帶着一絲嬌憨可愛。
李珏還在将兩雙眼睛重疊起來,失了神,被季語嫣一巴掌拍在肩上,道:“好啦,就這樣決定了,我去找父皇,你去等調令。”
乾清宮内,皇帝正聽着唐隽的彙報,皇帝緊皺着眉頭,沉聲道:“唐愛卿的意思是,戶部已經連年虧空,形勢已經這麼迫在眉睫了嗎?”
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面容剛毅,神情舒朗對皇上奏禀:“啟禀皇上,國庫連年征收,為數并不少。隻是每年排兵布防上花費甚巨,外加原軍工集團把持朝廷用人,貪腐無度,橫征暴斂,根基動搖,舉國上下貪腐之事不勝枚舉,造成巨大虧空。”
皇帝沉重地閉上眼睛,道:“如今軍工集團已不足為懼,那些蛀蟲全部清出朝廷,接下來一陣子便要調查,徹底地查!看看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蛀蟲!”
“微臣建議,這些蛀蟲打死了這窩還有下一窩,打也打不完,不如讓他們吐出錢财,便可保命,隻遭受牢獄之災即可。若是能數倍返還,便可貶為平民,發配回原鄉。”唐隽拱手相勸道。
“愛卿還是這樣仁政。”
“非常時刻行非常之法,待國家穩定後,再找個由頭殺之不遲。”唐隽不卑不亢道。
“那這件事便交由你去辦。”皇帝交付道。
“可查貪腐之案,是吏部的事情。”唐隽提醒道。
“哼,吏部尚書,那個處處鑽營的人,若不是枚家的狗,已經被拿掉了。若讓他主事,隻怕他的荷包滿了,國家更是餓慘了。你也說了,特殊時間行特殊事宜,你去辦即可。”
“臣一個人怕是不行,臣還想再要一個人。”
“何人?”皇帝問道。
“李珏,李丞相之子。”唐隽再次低眉拱手。
“妙招,這樣李丞相不得不全力相助,再無外心。”
“李珏本身也是正直能幹之人,有他相助,定是不用防備。”唐隽誇贊道。
“準。”皇帝眸色暗沉了幾分,問道,“唐卿,依你看,另一隻打老虎是不是該打了。”
唐隽一怔,跪下道:“眼下邊境形勢不明,聖上自是要想好用何人頂替,才好下之。不若先由枕邊人吹吹風,提醒一下,免得對方太過驕縱。”
皇帝的臉上看不出變化,隻是聲音多了幾分涼薄道:“唐卿總是這樣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