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中了,幹爹,我打中了。”陳順睜圓了眼,因高度緊張喘着粗氣。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追。挨了好幾棍,它跑不遠。”何奇不滿地瞪了這愣頭愣腦的幹兒子一眼,提腳先追過去。
就要到手的功勞,可不能讓人得了。
“诶。”陳順看着幹爹追上去的背影,才後知後覺地跟上。
絕對不能讓那畜生跑了,它口裡還叼着他的全部私房呢。
何奇三十七歲年紀,正該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剛入宮也吃了些苦頭,後來發達了,除了主子面前,他也有幹兒子們前呼後擁。
及至眼下遭了難,少衣缺吃,由奢入儉難,身體反倒沒有當年剛入宮那會。這才追上百來米,心都要從嗓子裡蹦出來。
“快...你快追...别讓它...跑了。”一句話,何奇斷斷續續說了三、四次才完整。
許是卸了氣的緣故,何奇的速度越來越慢,實在跑不動,撐着膝蓋勾着腰停下,眼睛卻還盯着前方舍不得移開。
後方的陳順跟上來,想要扶幹爹一把,還沒等慢下來,就被何奇催促趕緊追。
陳順也知這是他們父子翻身的機會,不敢不聽何奇的話,擔憂的眼神在幹爹身上掠過,愈發堅定了追到的決心。他決不能辜負幹爹的期望和他的私房。
頭像要裂開,耳中嗡嗡作響,背部和後腿都挨了好幾棍,郭呤逃跑的速度都減慢許多。
眼前的事物出現重影,四肢也如同踩在棉花上,身體各處像被拆開一般疼。
身後的追擊身時有時無,郭呤覺得似乎擺脫了追她的人,但又似乎總是無法徹底甩掉。
前肢軟軟地着地,郭呤身體慣性前傾,一個趔趄向前滑上一小段,臉擦在地上。
左前腿向大腦發送劇痛的信号,淚花從眼角溢出,低頭看着耷拉下、劇痛的關節,郭呤心道倒黴,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然而沒有時間給她緩過勁,一回頭,老的那個已經不見了,但那個年輕的内監還緊抓着棍棒跟在她身後。
這個下黑手的還在跟,郭呤記得好幾棍打得她差點原地交代的就是這個看起來憨厚的小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敢再耽擱,郭呤忍着劇痛蹬着腿快速站起,左前腳剛碰到地面又是一陣鑽心的痛。
前左腿眼看是廢了,回首瞄向身後,那憨小子隻離她有六、七米遠。
三條腿要在保持平衡的基礎上還要快速奔跑,對郭呤來說絕不是一件能立即适宜的事,尤其是除了那條暫時無法使用的腿外,她身上其他地方還疼。
不過或許是左前腿的疼痛刺激,郭呤的腦子要比先前清醒一些。她掃視四周,在側方的草叢和前方宮牆之間權衡後,決定賭一把。
再一次看向快步追上了的年輕内監,她搖搖晃晃地跑動起來。
陳順已盡了全力,他的肺像是即将炸裂的火爐,每呼吸一口都在崩潰的邊緣。
死死盯着前方奔跑的黃色身影,陳順在心中祈禱它慢一點,再慢一點他就能追上。但哪怕被眼前的胡蘿蔔吊着,他的氣力也即将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