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一個翻身，兩床被子都團在身下，将頭縮進被子隔絕那惱人的吵鬧聲，繼續睡。誰也别想讓他在冬日的早晨離開被窩。

怒瞪這個鸠占鵲巢的人，小孩收緊爪子，想要撓上去。但看了看被修剪過，與手指邊齊長的指甲，自覺武力值下降得厲害未必能赢的小孩，默默收回手，雙手環胸蹲在一旁。

一覺睡到大天亮，雖然中途有點小小的插曲，徐靈仍滿足地抻了半個懶腰，另外半個在遇到被外的冷空氣後提前結束了。

無視小孩幽怨的目光，徐靈神清氣爽地起床。

冷，真冷。徐靈的精氣神徹底暴露在冷空氣後迅速萎靡，他縮手縮腳地穿上衣。

還未下雪，水缸的表面卻已結了一層冰垢。在小孩驚異的目光下徐靈含了一口冰水，凍掉牙齒前，他胡亂鼓動腮幫子後将水吐出。打着寒顫，他堅持擦了臉。

縮在長廊下注視着徐靈動作的小孩在與他目光對視後迅速轉開，發現徐靈走來，驚慌地往室内躲。

好容易将小孩清洗幹淨，徐靈怎麼可能容忍小孩繼續那種亂糟糟的生活。徐靈快步走進内室，盯着目光警惕地随着他移動的小孩，露出一絲詭笑。門在徐靈身後緩緩關上。

小孩眼角紅紅地掙脫徐靈的手，飛也似地跑走。

徐靈回到水缸邊掬水擰幹面巾，接觸到透心涼的冰水手骨發疼，他搓手哈氣試圖讓手暖和些。

過些日子要下雪了，徐靈既然決定冬日和小孩抱團，就需要提前做更多的準備。

棉衣哪怕是在宮中也是稀缺資源，徐靈自己有一身，小孩沒有，他還穿着徐靈給他的那套内監服。這個暫時沒辦法解決，先不考慮。

棉被更加難得，不過徐靈和小孩各有一床，雖都不算厚實，但兩床疊在一起勉強也夠用。

蓋的這面或許能應付，墊得這一面隻有幹草，漏風又不保暖，加上從地面滲透出的寒氣，徐靈覺得再躺幾日他該生病了。

離巳中還有半個多時辰，徐靈哼哧哼哧地背回那塊木闆，再鋪上些幹草，将他最後僅有的一件薄衣墊在身下，這才稍稍放心。

看起來似乎應該能平安地度過這個冬季。瞧着簡陋的床鋪，徐靈心想。

“小孩，你冷不冷？”大雪紛飛的夜裡，徐靈抱住小孩，顫着牙問。

他還是太天真了，以為自己的布置足夠過冬，卻是冷得根本睡不着。

小孩低低哼哼幾聲，像個被凍壞的可憐小狗往徐靈的懷中縮了縮，用行動回答他。

室内陷入短暫的安靜，隻有風吹打窗門的聲響。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寒氣沿着四肢緩緩地侵蝕内髒，徐靈覺得再躺下去他們得凍死。

身側微弱的熱量抽離，小孩睜開眼。被角被壓緊，徐靈拿起一旁的衣服快速穿上。

“我跑跳一會，你沒有棉衣，躺着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