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啊……
瑾辰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得還真不錯?
各代表隊的機械師們忙忙碌碌想破腦殼,卻隻在想怎麼把這些設備裡的微機去掉,以此來抵抗機械反叛軍的控制。
一個個就在那苦思冥想,抓耳撓腮的。
然後冷不丁被機械反叛軍暗彈擊中,或者被沙蟲一吞……
又一個機械師下線……
學生們終于被迫直面這惡劣的風沙環境,不得不以肉軀來搏鬥。還好槍械基本都能用,沒有受到影響。
隻剩這幾架機甲,大家都舍不得用,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祭出。但是也收不回機甲戒指,就隻得天天拖着龐大沉重的機甲徒步行走。還好這是沙地環境,自帶順滑效果。
賽程第六天的中午,沒有了儀器輔助判斷方向,沒有了生命維持設備,沒有了指揮,又渴又累的崇文軍校僅存的五人拖着三架機甲無頭蒼蠅一般走進了與西京軍校曾降落的沙蟲巢穴類似的窪地。
崇文軍校隊便悲壯地全軍覆沒,綠色的機甲甚至都沒有站起來的機會,就被沙蟲們拆分入腹。
第六天的下午,貝斯克裡斯軍校隊與大股的機械反叛軍狹路相逢,饒是北區人骁勇善戰,與源源不斷的機械反叛軍對上也終是艱苦。
北辰星芒一人引開了大批機械軍,被她消滅的機械軍壘了幾層,但最終孤軍奮戰的她還是被機器人淹沒了。
貝斯克裡斯隊最終以折損十五人的代價拿下了這五十個反叛軍。剩下的七個單兵、兩個指揮、兩個機械師繼續沿着“已陣亡”的總指揮确定的西京軍校的方位繼續前進。
李君慕也想找人彙合,不過他想找的是首都軍校隊。但這一路上不可避免會經過他曾标記過的機械反叛軍所在,所以西京軍校隊隻能一路小心翼翼前進,盡可能在有準備的前提下殺敵。同時李君慕還堅持外放精神力替隊員們阻擋風沙侵襲,這非常耗費他的體能與精神力。
盡管一路小心,不得不與小股反叛軍鏖戰幾輪後,西京軍校隊也有所折損。到第七天意外遇到貝斯克裡斯軍校隊時,西京軍校隊隻剩下十一個單兵、五個指揮、三個機械師,他們努力保留着十五架機甲,而貝斯克裡斯軍校隊又折損了兩個單兵和兩個機械師。
可首都軍校隊運氣實在不佳,竟于第七天遭遇了平地而起的遮天蔽日的沙塵暴。身處風暴中心,避無可避,石崇隻能讓六個單兵趕快進機甲帶着盡可能多的人逃離。一場混亂之後,首都軍校隊隻剩下七個單兵、一個總指揮、三個機械師了……
而也是在第七天的晚上,一路恍惚的穆子逸終于福至心靈,記起了瑾辰給他看過的那些結構。
是啊,為什麼隻想着怎麼移除微機,而不是重新造一個不需要微機的設備呢?穆子逸很後悔自己沒有認真聽瑾辰講課,他痛下決心,之後一定不能偏科了!
運用從登陸艇上收集到的一些材料和從壞掉的微機設備上拆下來的核心處理部分,穆子逸和另外兩個機械師終于改造出了足夠首都軍校隊使用的半機械自适宜化的維生設備和防護設備。
首都軍校隊一直在謹慎地向漆雕玹認定的機械反叛軍的大本營方位前進,路上也斬殺過沙蟲。而李君慕終于借着這些光柱在賽程的第八天找到了首都軍校。
至此,三軍終于會師,但三軍實際人數隻抵得上一個半隊的入場配置,所剩餘的機甲數也隻有二十了……
三方交流情報,交換裝備,共同籌劃。
最終,他們一緻決定向機械反叛軍大本營發起聲東擊西的總攻。李君慕綜合了三方的情報,指出了一條十分迂回的前進路線,旨在避免遇上機械軍,不暴露行蹤。
聯邦曆298年9月10日。
這是聯賽的第十天。
黃沙漫天,徒然有一種悲壯的氣氛。
三校聯隊埋伏在與判斷為大本營的沙丘相距較遠的山頭上。
剩下的路看似毫無異常,但是他們通過改造後的金屬探測設備可以看到暗藏的殺機。
無數的機械反叛軍在地下嚴陣以待,而那沙丘中的鋼鐵堡壘也看似堅不可破。
昔日聯邦軍攻破機械軍大本營靠得是人海和頭腦,現在李君慕他們隻能靠頭腦了。
都打成這樣了,守着積分又不能當飯吃。三校都友好地兌換光了自己的積分,換來了大批針對機械軍的電漿電離槍炮。
可惜大殺器反熱能偵察僞裝甲不給兌換,痛定思痛的穆子逸靈機一動運用機械軍殘軀自制出了簡易版的僞裝甲——就是個隔絕熱信号的機器輕甲,可以把人類僞裝成機械軍,但是無法截取模拟它們的通訊信号,終究還是會暴露的。
三校聯隊選擇正午時分出發。
大部隊在山丘這側埋下了各種電漿炸彈陷阱,山丘上數人手握電漿狙/擊/槍、身邊放着幾把大口徑電漿爆炸彈槍,查理斯、傅若雪等單兵駕駛着僅剩的機甲等待了一段時間後一往直前沖向敵軍。
空無一物的沙地瞬時湧出大量的機械軍,如潮水般洶湧。
各種花色的機甲邊躲閃各種機械軍槍炮邊射出投下一枚枚電漿彈,爆炸之後的藍色偏光弧光如閃電般擴散,瞬間擊倒一圈機械軍。
轟隆隆的交戰聲響起的時候,漆雕玹、齊憫、李君慕、穆子逸和西京軍校總機械師組成的特攻小隊正兜了個大圈子來到大本營山丘的側面處。
将他們捎帶過來的兩個單兵則按計劃操縱着機甲邊沖向大門處邊向大本營外壁射出一枚枚大口徑穿/甲/彈。他們看似是進攻大門,實則是給特攻隊造個入口。
穆子逸和另個機械師趕快上前,在機械軍未趕來之前将用積分兌換來的巨沙蟲王的腐蝕性黏液一層層一遍遍噴在破甲彈轟出的輕度損壞的口子上。這需要花一些時間,但是也急不來。
李君慕和漆雕玹則抽神關注着後方的戰況。
“我彈藥用光了。”一位駕駛着機甲的單兵通訊示意。
機甲間通訊已重新建立,反正他們也不怕暴露行蹤,便放開交流。
查理斯帶領的這隊五個單兵不要命似地直插機械軍中,一路投彈,一直逼近大本營下,眼見大本營中伸出了密密麻麻的正在蓄能的炮筒。
那個用完彈藥的單兵毫不膽怯,直沖上前,直面炮筒掃射。
無數的電磁藍光轟擊之中,忽然爆起了觀衆們不能再眼熟的那球狀放射的層層氣浪,直接将半壁的炮筒轟塌,并将大本營前的一圈機械軍轟倒。
整個沙丘似也一震,沙子嘩啦啦亂掉亂飄。
這是,機甲的自爆。
“沖!”
這是查理斯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語氣中不複頑劣和調笑,隻有堅定的意志。
查理斯等四個單兵其實根本沒打算撤回,他們各自選定了不相重合的範圍,球狀放射的氣浪一個個爆炸開來。
被氣浪波及,大本營腳下的李君慕、漆雕玹等特攻隊員十分艱難地穩住了身形。
漆雕玹歎了口氣,便轉身不再看後方了。
大本營前出現短暫的真空,但是下一秒從大門内又湧出了密密麻麻的機械軍,踩在機器人殘軀上重新填滿了這片真空地帶。
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隻有一層層向遠處散開的氣浪還在呼嘯。
更遠處的傅若雪帶領的十人機甲小分隊沒有那麼深入,而是采用放一炮退一步的策略,釣魚一般将密密麻麻的機械軍一點點引向埋伏處。
“我中彈了,穩不住了,你們離遠點!”一個單兵焦急地說完就向下方機械軍中墜落,同時球狀放射的氣浪又裹挾着無數機械結構爆開。
“轟!”
“轟!”
“轟!”
層層先後到達的氣浪,劈開了這漫天黃沙,亦劈開了一絲似乎象征着光明的白光。
“好了,我們快走!”穆子逸他們終于磨穿了這“銅牆鐵壁”。
五人穿着僞裝甲一闆一眼地模仿着機械軍的僵硬步伐,終于溜進了大本營。
但是進入這裡面,他們就絕不可能再使用通訊和說話了。
于是一列人放慢呼吸頻率、靜默地随着李君慕穿梭在這隻有一片灰色的鋼鐵世界裡。
七扭八拐,差點被沖散。
齊憫和漆雕玹一前一後緊緊護着兩個寶貝機械師。
機械軍其實沒有什麼自我意識,它們都隻聽從中央智腦的指揮調度。所以特攻隊的目标就是找到中央智腦的所在,或者傳遞中央智腦信息的中控室,或者總電力中心。隻要攻下其中任何一個,都能瞬間宕機這龐大的機械軍。
迎面遇上一支似乎是巡邏隊的機械軍。
衆人屏住了呼吸。
機械軍紅色的機械眼似是審視,衆人隻覺心提到了喉嚨口。
漆雕玹身前的這個機械師緊張極了,忍不住雙手開始顫抖。
漆雕玹用餘光瞥了瞥前方的巡邏隊,在它們的視野盲區,伸手輕輕搭在了那位機械師的身上。
通過這樣的觸碰,西京軍校的總機械師感覺自己努力壓抑着的情緒似乎能傳遞分擔到漆雕玹身上。機械師覺得自己沒有那麼難捱了,他充分相信他的隊長李君慕,他覺得現在也可以相信漆雕玹他們了。
他知道他一定要堅持住,于是他就不抖了。
此時巡邏隊也打消了對他們一行人的懷疑,繼續向前行進。
不過,這行進路線,似乎和他們一緻……
漆雕玹看到李君慕非常迅速地向後比了兩個手勢——“進入”和“攻擊”。
懂了,看來他們有同一個目的地。
大本營外的戰況一定很猛烈吧,若有若無的聲音還能傳到這大本營裡面來。
事實确實如此,傅若雪等人辛辛苦苦設下的埋伏已被觸發,對戰雙方都想将對方拉入深淵。
耀眼的藍色的電漿彈弧光不停閃爍,照亮了整個山麓,沙丘下堆了一層又一層的機械殘軀。尚存的機械軍有的拖着半個身軀奮力向山丘上爬着,有的被狙擊手利落擊落,更多的還保持着僵硬而不容轉圜的攀爬姿勢。
最終用盡了彈藥的山丘上的狙擊手淹沒在了機械軍中,須臾又和機械軍們一起被一個個爆裂開的球狀氣浪從沙丘上震落,墜入堆着無數機械軍殘軀的萬丈深淵。
弧光,殘軀,槍,深淵。
“再見。”傅若雪這樣對着已無人存在的通訊說着。
看着下方仍洶湧的機械軍,她不甘地閉上了雙眼。自爆的強烈沖擊力,讓她突然生出一種真的要死了的悲傷。
她還能說再見,五十年前的那些英烈們呢……
瑾辰說得對,對上機械軍,他們還真活不下幾個回合呢……
特攻隊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尾随着巡邏隊前進,隻見巡邏隊開啟并進入了某扇機械門,他們有條不紊跟上便也順利進入。
漆雕玹掃視了一眼這房間内的陳設,四周滿牆光屏閃着各種數據,房間正中擺着一張巨大的中控台,地上則胡亂遊走着各種粗大纜線。
他猜測這應該就是中控室。
巡邏隊發現有人尾随進入,馬上開啟警戒。房間内紅光大閃,煩人的警報聲也裡裡外外響起。
漆雕玹和齊憫反應迅速,一把推開李君慕和兩個機械師,自己則向另一方向翻滾而去。巡邏隊的槍彈在他們方才所在的位置上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彈坑。
李君慕、穆子逸等非戰鬥人員順勢溜到中控台後躲好,掏出設備開始嘗試駭入中控台。
那邊漆雕玹和齊憫開始和巡邏隊機械軍對打,巡邏隊數量占優,但漆雕玹和齊憫槍法奇準,竟也能勢均力敵。
漆雕玹心知要趕快幹掉巡邏隊,加強對外防禦,以為穆子逸他們争取更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