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侯夫人刁難你了?”
“嗯……。”
“那你到福壽堂,藥取到了?”
“沒……沒有。”
黃書朗輕嗤一聲,“為什麼不來找我?昨天才與你說過,有事我會幫你,你就這樣當耳旁風?”
裴阮有些讷讷。
他原先是信任黃書朗的。
黃書朗面上對他是不好,卻是他在這個世界相處最久的人,也是他與外界唯一的紐帶。
“可是你都把我賣給葉崇山了……”
黃書朗聽出了他的控訴,狀似無奈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我隻是在最差的境遇裡給你選了最好的一條路。葉崇山總比花國丈要強。”
“以後你會明白的。”黃書朗很快結束了這個不愉快的話題,“我手上還剩些草藥,數量不多,剛好夠你回去應付葉闵氏。”
裴阮眼前一亮。
他在意的不是侯夫人,而是……這下他的謊可以圓起來了。
「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從空間拿藥出來換錢了,葉遷也不會懷疑。」
「這倒是個好主意。」
但限制級世界的男配能白送?白嫖統倒是信。
果然,男配下一秒就露出了獠牙,“但是,我也有件事想要阮阮幫忙。”
“什……什麼事?”
黃書朗高深莫測一笑。
瞪着他拿來的一整套女裝頭面,裴阮結結巴巴,“為什麼要……要換這個。”
黃書朗但笑不語。
男人站在裴阮身側,不遠不近的距離,指尖虛虛順着繃緊的脊線滑落,隔空量過那纖細的腰肢。
不盈一握。
他喉結滾動,片刻後才不甚誠意地開口解釋,聲音一如既往清淡平和。
“突然興起,想畫一副仕女圖。”
“……”好牽強的理由。
“阮阮不像裴允那樣自私自利,從小就最會感恩旁人善意。現下貓耳草有市無價,右相夫人求來我都沒賣,阮阮不會打算白拿吧?”他好整以暇,徐徐要挾,“這樣小小的要求,阮阮也不願讓步的話,我隻好親自動手了。”
這是不穿也得穿的意思。
濃烈的危機感襲來,裴阮本能地想要跳起來跑路。
可他突然發現……身體動不了了。
「統統,我怎麼了?」
系統黑着臉,也有點暴躁,「這坑爹的世界,各種藥品play有完沒完了?!」
「這……這次又是……」
「不是,别說,他跟别人變态得不一樣。」
「你這樣我更害怕了。」
未知的恐懼最令人難以招架,裴阮眼圈立馬紅了,身體也輕顫起來。
黃書朗愛憐地刮了下他鼻尖,“阮阮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
他擺弄人形娃娃一樣,将裴阮抱去床上。
“是像裴允那樣,恨不得殺了你?”
“還是像葉崇山那樣,恨不得活剝了你?”
“都不會,阮阮是我一手養大的,我哪裡舍得?”
他似乎真的缺個仕女,十分認真地褪去裴阮身上并不合身的外袍,又一件一件将俏麗女裝替他穿上。
動作間,分毫沒有亵昵的意味。
反倒有種朝聖般的虔誠。
唯有碰到肩頸處的青紫痕迹,呼吸會重上幾分。
可那更像是某種壓抑的怒火。
裙裙帶帶的,他穿起來也不甚熟練,擺弄了好一會兒才系好腰帶。
“我也是第一次,讓阮阮見笑了。”
穿上衣服,猶如披上盔甲,裴阮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一點。
女裝就女裝吧,他眼一閉心一橫,“穿……穿都穿了,你……你能不能放開我。”
“不能。咱們還要挽發描眉。”
黃書朗俯下身,将他腳下裙整擺理好,又将他抱上妝台。
銅鏡裡,他仔細端詳着裴阮,過了許久,才低低道,“眉英氣了些,唇色也淡了些。”
語罷,他拿起眉筆,如作山水畫般細緻地在裴阮眉間勾勒,放下筆時,臉上顯而易見地閃過一絲驚豔。
以幺指點沾唇脂,将淡色徐徐研成秾麗。
鏡中美人略帶羞惱的一眼睇來,黃書朗竟失手打翻了口脂盒子。
瓷器碎裂的輕響令他回神,他終是露出一抹缱绻的笑,“我的阮阮……真好看。”
「6,這種玩法聞所未聞。」
裴阮抖了抖,就更看不懂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黃書朗沉迷芭比遊戲時,屋内掌起了燈。
暖色的燭火似是喚起了黃書朗某些久遠的回憶,望向裴阮的眼神也恍惚起來。
他的眼波随着燭光流轉,柔情盈盈如春水。
“可惜時辰不早,今日又來不及替阮阮作小像了。”
又?
“那便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