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坐就坐到下午兩點，腰酸背痛的托爾看着顯示器裡不知所雲的文字，默默删除其中的一半，看着總共不超過500字的文章，搓一搓還略帶嬰兒肥的臉頰，深吐一口氣。

親愛的葉茨導演，

好久不見，我聽說您最近在拍攝一部維多利亞時期的短劇，一切都還順利嗎？如果有什麼我能夠幫忙的地方請務必讓我知道。

我最近在研究電子傳媒與傳統傳媒，這不禁讓我想到1月份參加的bbc早餐。在電影預熱時似乎比起在傳統印刷傳媒上做宣傳，會更多傾向于使用電子傳媒手段，正如各種電視節目、廣播。而在足球領域，俱樂部會更加傾向于在印刷傳媒上下功夫，很多球隊會有他們的喉舌報紙。

我知道這種選擇與行業有關，但是我又感覺無法抓到關鍵點。我與俱樂部新聞官談過，但他們中沒有一個人能給我提供很多見解。您能給我簡單解釋一下嗎？

預先感謝您可能提供的任何幫助。

真誠的

瑟斯頓·希爾

按下發送按鈕，再次感慨要在踢球的同時不落下學業真的十分消耗精力，要在缺課的情況下完成作業通過考試……托爾再看一眼艾米發來的‘死亡倒計時’……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等葉茨導演回郵件再寫吧。

前往附近的克裡斯托弗購物中心，托爾落座時其實已經遲到将近10分鐘，但對面的人顯然沒有一絲意見。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托爾道歉。

“沒關系，這裡的咖啡味道很不錯，正好有時間讓我好好品嘗。”對面帶着鴨舌帽的男人回道，“這是之前希爾先生委托我調查的資料。”

鴨舌帽從身旁的公文包中拿出幾張紙和一個u盤，托爾拿起文件。

“馬特·吉蘭的轉會具體情況在u盤内，吉蘭家的經濟狀況一直不太好，老吉蘭是個爛人，酗酒、賭博，這使得吉蘭家一直很需要錢。老吉蘭4月份過世後，他借的那些高利貸都陸續找上門來，吉蘭家為此報過警。美職聯剛剛起步，美國佬又有錢，所以美職聯的洛杉矶銀河開出的薪水一般要比當時另外兩家報價的球隊法甲蘭斯和葡萄牙本菲卡要高一些。看起來這筆6月13日達成的轉會交易沒有任何問題，但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老吉蘭欠的高利貸在5月10号已經還完，這甚至是在轉會期開始之前。”

托爾仔細端詳着文件上羅列的還款明細，老吉蘭的所有欠債在5月10号一次性付清，幾筆高利貸加起來足足有50萬英鎊。

“我聯系美國進行一些調查，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鴨舌帽接着說，“當時吉蘭公布的轉會費是150萬英鎊，根據美職聯的工資結構，吉蘭的年薪應該在30萬美元以上，但實際上吉蘭在洛杉矶銀河的薪水有種種迹象表明很有可能和他在阿森納拿到的差不多。”

“所以，吉布森先生有什麼大膽的猜測呢？”放下手中的資料，托爾看向鴨舌帽，不，應該是偵探吉布森先生，“我想，您一定還有一些碰巧聽到的事情不是麼？”

“希爾先生，這回您可猜錯啦。”吉布森笑笑，押一口咖啡，“這可不是我的猜測，是我美國同行的猜測，據說吉蘭簽的是陰陽合同。”

“哦？”靠在椅背上，托爾的視線落回到文件上的數字，“那也許您美國的同行還有一些别的猜測？”

“倒是有一點小猜測，不過他們畢竟是在大洋彼岸，猜測會有些大膽。”吉布森推一下桌上的u盤，“我根據他們的小猜測，做了一些調查。”

托爾看着桌上的u盤，并沒有動作，他有預感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我自作主張拓展了調查範圍，阿森納青訓隊近5年類似吉蘭這樣的轉會還有4筆，對球員報價的球隊有歐洲非五大聯賽的頂級球隊、五大聯賽的下遊球隊，但最終這4名球員都選擇轉會到邊緣聯賽，有3位球員轉會到美職聯。”吉布森壓一壓帽檐，“一些巧合。”

“巧合。”托爾重複着這個單詞。

“如果，我再給您一些時間……”托爾擡眸看向吉布森。

“那您會得到您想要的資料的。”

“那就交給你了。”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先行一步。”吉布森向托爾示意後先行離開。

托爾還留在座位上，端起溫度不那麼适宜的摩卡，抿一小口。手機打開，挪到熟悉的号碼上，遲疑着是否要按下去。

‘再等等吧。’托爾這樣想着，一口飲盡杯中早已冷卻的咖啡，拿着資料回家趕作業。而在他沒有留意過的杯底，沒有過濾幹淨的咖啡渣隐約有幾分愛心和樹葉的意味。[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