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人群中那個最高瘦的男人狠狠踹了一腳。
男人直接飛了出去,撞倒一旁的欄杆繼而脫落在地上,十分狼狽。但顧絮還覺得不夠解氣。
這男人多能抗啊,足足九十七世都能抗下來,區區一腳,實在不夠她塞牙縫的。
顧絮咬牙切齒的想。
一個國家的氣運衰退與否,在于在位者作死的程度。家弘43年,各地天災人禍,唯盛京關閉城門,妄圖獨享榮華富貴。
天道将會判它死罪。
顧絮伸手算了算,距離滅亡還差五年,五年的時間,足夠她出一口惡氣。
附近的大量難民全被攔在城門以外,每日一次免費的白粥果腹。人多糧少,他們才不會去管别人的死活,說不定還會慶幸少了一個人和他們争搶食物。
因為人數太多,施粥的地方又髒又臭。唯獨顧絮一身玄衣,氣勢淩人。周圍的難民都被唬的哄散開來。角落裡的其他細作倒是一副忍氣吞聲的樣子,好像随時都會發作。
但是她顧絮在意嗎?
男人在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顧絮往前走了兩步,擡腳重重踩在他的身上,男人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湧出來。
看着這人的慘樣,她笑的可開心了。
“名字。”顧絮手撐在腿上,淡聲問道。
男人又吐了一口血。為了更加貼近流民角色,他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吃過一餐飽飯了,骨瘦如柴是他想要的效果,隻是剛才那一腳,恐怕已經将他五髒六腑移位,身體痛到幾乎失去了知覺,耳邊也嗡嗡作響。
他的眼角甚至留着一道深深的口子,就在方才撞着欄杆刮着的,如今一睜眼便是一陣刺痛,痛感刺激着神經,令他難得清醒了一回。
附近的光亮流入眼中,陌成君愣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容貌傾國傾城,妖而不媚,純而不柔。顯然是他畢生都沒有見過的絕色。
她該是嚣張跋扈,驕縱潑辣的,不然也不會無緣無故将他踢得隻剩下半條命。可眼前女子的神情,卻隻有盛氣淩人的随意,那一雙眼睛似海,看人漫不經心,又美麗的驚人心扉。
陌成君心突突的跳,五髒六腑都叫嚣着要反抗,可這一刻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和毅力,讓他忍住了一切悸動,隻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的道,“陌,我叫陌成君。”
名字隻是随口一問,顧絮完全隻是圖一個方便。腳下男人已經奄奄一息昏死過去,但顧絮完全明白這人命硬的很,閻王都不收的那種。
收回了腳,她轉過頭沖瑟瑟發抖的戶部侍郎道,“把他洗幹淨,身體養健壯了,在送我府上。”
李洲抹了一把汗,畢恭畢敬的回答:“是,公主。”
這一養就是三個月。
三個月後,容貌顯現不俗,卻依舊消瘦的男人被送到公主府上。從此過上了張口閉口都是主人的日子。
無疑,在這一世裡,顧絮堅持自己的人設,做了盛京最強的女人。就算陌成君是天生的将才有怎麼樣,就算他已經暗地裡掌控整座盛京又怎麼樣。隻要顧絮一個不高興,照樣能打的他半個月起不了床。
唯一遺憾的是仙人不能更改凡人的國運。北國氣運已盡,在陌成君潛入盛京的第五年,三十萬叛軍打着撥亂反正的旗号攻破國城,柳如糸成了曆史上第一個還沒來得及加冕的亡國女君。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顧絮對自己新收的小奴仆談不上有多好,但也不算太壞。畢竟朝夕相處,被逮着錯才會挨打,陌成君多麼謹慎的一個人,适應新生活後,他便如魚得水,無比聽話,而且是全盛京他也隻聽顧絮一個人的話,再找出他的錯便是一萬分的不容易。
久而久之,大家都戲稱他陌成君不過是公主殿下的一條狗,聽的連顧絮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就這樣相安無事多年,他兩表面主仆,實際各懷鬼胎。顧絮心裡一口氣算出去了,國破家亡的那天就是恩怨結清的時刻。
她本盛裝出席,走過祭祀大典,無數敵軍湧入,全都叫嚣着要取她狗命。彼時正是夕陽西下,晚霞将天色染紅一片。宮門被粗暴打開,女君接過侍衛的長劍,一路殺至玄門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