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為什麼?”
陳長見慢聲道:“因為歡姐說,禍害遺千年。”
“你,陳哥你!你太傷我心了!”
徐正志像隻瘋了的功夫熊貓,粗胳膊粗腿就在空中亂掄。
“張弓你笑屁。”
“鄧潇一,人呢,快來主持公道!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誤辱同學。”
“簡直就有違我們三班團結一心的班規——”
衆人停了動作,都看着熱鬧的時候,徐正志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長見不用看也知道誰來了。
來人擋住了這個方向的光,一片陰影罩了試卷上,陳長見手沒停頭也沒擡,卻能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等在一邊課代表立刻移走,給周秋山讓了位置。
沒了徐正志的吆喝,這下和剛才相比,周圍變得挺安靜。
周秋山把作業遞給時芝芝,道了聲謝謝,拉開凳子坐下。
徐正志立刻就沉默了。而且他轉回去轉得飛快,還不忘拍了下剛剛回到位置上,正在和别人閑聊的鄧潇一。
陳長見轉身把試卷遞給課代表,眼神一下都沒在旁邊人身上停留。
“好了,謝謝。”
時芝芝愣了下,接過:“嗯、嗯……不用謝。”
走出兩步,還是轉過來看他們兩眼。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徐正志那群人一樣,是事都愛摻一腳,好奇心沒有重到能跟着陳長見他們到辦公室。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蒲歡把這兩人叫去辦公室,就是為了把他們湊一桌。
其實範海領人過來說學校不搞特殊,蒲歡也說要把人當平常同學對待就行了。
顯然所有人都不太知道到底怎麼和周秋山相處。
那是貨真價實的,網上發個關于他的話題能瞬間引來幾千人讨論,再怎麼自然對待那也有天然的距離感。
而且他帥得過于突出,不說話時的距離感導緻常人都覺得他有點渾然天成的冷和兇,眼看着就有股不同于這個年齡人的氣勢。
徐正志旁邊坐的是鄧潇一。
是人是狗都要上去聊聊的鄧潇一并不這麼覺得。昨天被範海囑咐要照顧新同學,相處了一天,他覺得這個人也沒那麼難以親近。
此人正奇怪徐正志幹嘛突然那麼使勁地打了自己一拳。轉過來就看見這最引人矚目的轉校生。
他是最先說話的。
“周秋山?你咋坐這兒啊。我早上就覺得奇怪了,徐正志不是說陳長見旁邊不坐人嗎?”
說完神經病一樣的徐正志又給他一拳。
陳長見也莫名地看着徐正志。
就說怎麼從一班過來還是沒人坐自己旁邊。
他媽不是隻說好了自己旁邊不坐徐正志,感情他是把自己歸為全班唯一的人類了?
陳長見一個人其實也樂得自在,但是被人坑是另一碼事。
覺得坑人好玩的徐正志心虛地朝後面看一眼,然後立刻被吓得縮回去。
周秋山說:“昨天蒲老師調的。”
陳長見在找下節課的書,餘光瞧見旁邊的人正把新拿的書塞進桌子。
鄧潇一繼續問:“不用叫蒲老師,我們都叫她歡姐。蒲歡喜歡學生這樣叫她,她跟那些老古闆不一樣,你多待會就知道了,之前1、3沒合班的時候好多學生都想考到1班去。”
莫了他又補一句:“其實你運氣真的好,一轉學就能轉到我們學校現在最好的班。”
“……”
徐正志頗為罕見的在心裡慫了一秒。
能直接轉學就到他們班,和運氣有什麼關系?
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運氣挺好。”語氣漫不經心的,周秋山抽出來一本書,翻開寫上自己的名字。
徐正志瞥了一眼。我去,字還寫得好看。
察覺到他的動靜,周秋山看向朝這邊伸脖子的徐正志,淺笑道:“感覺同學也是,看起來都好相處。”
徐正志打草驚蛇,感覺他笑得挺好看,但又特别吓人,立刻縮回去幾尺。
陳長見沒說話,他一直在聽。聽了這話動作頓了一下。
新同學都這麼說了,他們周圍開朗型的已經忍不住好奇心。
有些人昨天就想和周秋山說話,就是離得太遠了。現在問道:“诶,周秋山你之前不是在當練習生嗎?轉我們學校來,跟得上我們的課嗎?我們上學期就學高二的課了。”
“我之前有補課,進度應該比你們慢點。”
“那你來我們學校嗎,你粉絲知道嗎?”
他語氣挺和緩:“知道吧,最近沒怎麼看網上的消息。”
聽到的都點點頭。也是,他要來年級群都能炸,更何況粉絲群。
“那你之前在哪上學啊?”
“東城,小時候在南遠這邊。初中過去的。”
“你高一上了多久課?”
……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注意這邊的也不少。周秋山也不覺得煩,一一回答。
“這上課鈴是該調大聲點是不?”
範海的聲音中氣十足地響起來。
他夾着黑皮包走了進來,說着把皮包往黑闆上彈了彈吸引大家的注意。
第二節是他的數學。
數學課陳長見一向上得很認真。他喜歡跟着範海過一遍的同時想其它的解題方法,因此注意力總是格外集中。
他腦袋偏右順着去看闆書,一向空蕩蕩的右手邊出現了人影。
不習慣。
視野裡不可避免一直能看到某人。
範海在喊人擦黑闆。
陳長見注意力從題裡抽出,突然想起來下課這人的樣子。
周秋山居然願意幫他拿作業,足以見他人應該确實挺好的。
至少不壞。
那昨天下午,走廊上的是誰?
他不自覺地皺眉。
剛才跟個刺猬一樣逢人就紮,是誰?
那人讓他自己吃了?
粉筆灰騰起,前排的人拿着書不斷地扇。
身旁周秋山記筆記很詳細,也不是一闆一眼,他抄了些關鍵步驟。記完用筆托着下巴思考,他看得極其認真,放松坐在那也不駝背。
似乎感受到陳長見的視線,周秋山眼睫動了動,看了過來,問:“看不清黑闆?”
沒等陳長見回答,他又淡淡轉過去:“那就别坐最後一排。”
陳長見拳頭又硬了。
他捂着胸口咳了兩聲。心裡默默念叨一句。
死裝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