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見一如往常去上了學，但他卻不知道短短兩天的網絡風雲，直接讓他平靜的校園生活變了樣。

從踏進校門開始，一直到坐在位置上，接受了陳長見硬着頭皮一路的注目禮。

偏偏他來的時候，座位旁邊的人閑散自得地就坐在那，一點沒有昨天熬了個大夜的疲憊。

陳長見拉開凳子坐下，餘光放在周秋山的單詞本上。

昨天他和這貨約法三章：

第一、他們不能再一起上學；

第二、在校期間不能講話；

第三、最好找個理由把位子也換了。

對于前兩條周秋山的反應是一言不發、眉頭微蹙。他沉默地想了會覺得确實有理。

但當陳長見說到第三條的時候，他幾乎想都沒想，說：“不行。”

理由是——

“要監督你。”他輕輕瞥他，“防止你外遇。”

“……”

陳長見知道自己可能有點欲蓋彌彰。但從校門一路走來，以及現在在後門圍堵的人群。讓他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剛才甚至還有人沖他喊周秋山的名字。

課前，蒲歡走進教室先神情複雜地看了眼後面的兩位，又走到後門去把門關上。

門口一部分人被趕走了，蒲歡一轉身後面就又從窗戶裡伸出幾個小腦袋。

蒲歡走到他們面前：“下課來辦公室一趟。”

周秋山點了點頭。

陳長見眸光沒動，他保持着低頭的姿勢，指尖轉着筆。

蒲歡又湊近了點，說：“兩個人一起。”

上課了。

陳長見朝講台和周圍的人望了一眼，他撕了張草稿紙，寫了幾個字就拍在了旁邊。

[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周秋山收了，極快地浏覽，然後他挑眉。

紙條傳了過來：

[越掩飾會越明顯]

陳長見接過，神色有點嚴肅。他想了想，寫道：

[那怎麼辦？]

周秋山似乎盯着那行字想了一會，陳長見轉過去看，紙張已經扔了過來。

[你要學會演戲]

他剛晃了一下，周秋山又拿過去，再遞過來已經多了一句。

[表演你不愛我]

——唰。

陳長見把紙張揉成了一團。

他閉了下眼，再擡頭紅暈又漫上了脖頸。他望了眼教室最前面的攝像頭，下面正講這話的蒲歡，還有旁邊剛剛收回視線，繼續勾着英語單詞的周秋山。

手裡拿着的紙團緊緊攥在手心裡。

這家夥……

他待會一定要把這個紙團吃掉。

陳長見那突然的一聲脆響和教室同學的倒吸冷氣的聲音同時響起，前面弓背玩手機的徐正志被吓得一哆嗦。

陳長見平複着心情朝講台看去，蒲歡還沒讨伐完半期後他們班退步的同學。

徐正志邊瞄邊從前面朝後靠過來。

“陳哥，你瞧。”

陳長見接過了他從桌下遞過來的手機，

這一看就有些變了臉色。

話題——你們喜歡的年級第一的答題卷。

是他月考的答題卡，還有半期考的數學。課代表拿回來時都說沒有他的。

頭一次他還覺得是巧合，第二次又隻有他的答題卡沒找到時，陳長見就隐約猜到是被人專門挑走了。

樓主名叫“蕨類植物”，隻發了這一個帖子。引起的讨論量不少。

周秋山熱度極高的緣故，校園論壇也出現了許多校外人。下面的不外乎就是一些誇贊和質疑。

[不會就是本人來秀成績單的吧]

[賞心悅目，從沒見過年級第一的答題卡~]

[年級第一也會塗這麼多黑塊啊哈哈哈哈哈]

[我想舔卷面分！！！]

[從哪拿來的？]

[蕨類植物：撿到的]

“鄧潇一，讀第一段。”

陳長見把手機往裡桌肚扔去。發出不小的響聲。前面的徐正志被吓得一怔。

陳長見感覺一陣溫熱侵過。周秋山的手臂伸了過來，擦過他的腰間，寬松的校服被推變了形，勾勒出原本的腰線。

他從桌肚裡拿走了手機。

陳長見的眼神追了過去，周秋山察覺到了，冷冷一句地說了兩人今天的第一句話：“太瘦。”

瘦長的手指劃過屏幕，他垂眼開始翻閱。

“陳長見别發呆又睡着了，站起來讀第二段。”

陳長見站了起來，心如擂鼓地瞄向課文。

這怎麼可能睡得着。

……

下課後周秋山先去了辦公室，陳長見去的時候人就站在那。蒲歡朝陳長見伸了伸下巴，讓他站在原地等着。

感覺在說周秋山受傷的事情。周秋山撩起了頭發，蒲歡撇過頭查看了他的傷口。他們已經換了好幾次藥，估計周末就去拆線了。

他用視線勾勒着周秋山的輪廓。

周秋山的樣子，除了穿着的秋季外套，簡直就和第一次一樣。

那時他們被叫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是蒲歡想要換座位，但陳長見自己不答應。然後他就上演了一場借刀殺人的苦情戲。

陳長見沒忍住揚起了嘴角。

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過來。”蒲歡朝他招手了。

她喝了一口水，又環顧了圈周圍的老師。

蒲歡小聲說：“那些網上發的我都看到了，陳長見也别被他們影響了，那些人就是看個熱鬧，過段時間他們就不感興趣了。最重要的是你别被影響了。”

陳長見點了點頭：“好。”

“你們兩個。”她聲音又壓低了點，“相處得還好嗎？”

陳長見忽然被驚得狂咳。

“咳咳咳……”

蒲歡觀察他倆的臉色：“沒鬧矛盾吧。”

周秋山瞄他一眼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