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張照片很有意思。并不是他們站在醫院後面送趙以走的那裡，是前門。而且隻有周秋山的照片，一個匆忙的背影。

“這樣都能拍到，是跟蹤？”

“從我出公司開始吧。”

但是沒有陳長見的照片——沒拍到？還是沒有放出來？

周秋山看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兩種可能。”

有可能拍到了，有可能沒有跟上。

周秋山撕着橘子上的白絡，“但目的都是想告訴我們，他有這些照片。”

陳長見瞳孔微顫。

那其他時候呢？

他朝窗外望去。

想到這樣的無孔不入，他就不寒而栗。

“不會。”周秋山把橘子抵到了他嘴邊，“家在哪他們不知道，有的話就報警。而且這裡很偏，除非人直接跟在我們後面——我第一次來找不着路。”

好像是。

徐正志到現在每次來都要開導航。

陳長見張嘴，乖順地吃了進去。清甜在舌尖炸開。他瞥了周秋山一眼。

也許最初就是因為這個社區的巷弄很複雜，他才選擇了搬進來。

陳長見想了會，皺眉：“為什麼要這樣？”

“好奇。”

“什麼？”

陳長見轉換着電視頻道，突然播到了新聞，竟然是周秋山的。血色被模糊在主持人身後，他們在讨論網民對于血色西裝的“畸形消費”。

陳長見眉一皺，周秋山按住他的手，沒讓他調頻。

最後聽段哥說衣服沒有追究賠償。因為這晚之後同款西裝銷量暴漲。

他眸光裡掠過字幕：“我們在幹什麼，又是什麼關系。”

擁有這樣傳播度和影響力的少年平時在幹什麼？

當然窺私欲不少。

周秋山從公司到醫院打了車，而且開得很快。當時路上的車很多，不跟緊一點很容易跟丢。

但他去醫院的次數不算少。

顯然這個人最近才開始行動，而且跟得很勉強，隻能照下他的背影。

答題卡能夠收集到，大概率是學校裡的人，但也不排除是學校的人被買通專門去選陳長見挑走。

不過……能夠偏執到這種程度的話，應該還有點别的原因。

周秋山想到了這些卻沒說，他們沉默得看了一會報告。他擡手把電視關了，順手抓了抓陳長見有點淩亂的頭發：“小心點就好了。”

也是。

小心點就好了。

但陳長見心裡卻隐約仍有點惴惴不安，他突然想到什麼，問：“你怎麼知道這兩個是同一個人？”

“用詞，符号。就算刻意還是避免不了。”

周秋山用手指框出這人幾篇帖子裡偶爾冒出的一個英文冒号，“疏漏。”

“這樣？”陳長見有點驚訝。

“是個人習慣。”周秋山翻出了和陳長見的聊天界面，“比如有些人回消息就非常喜歡打标點符号。”

陳長見看了眼，從屏幕向上劃着求證——還真是。

自己幾乎每條消息都會加标點結尾，而周秋山就非常随性。但他之前完全沒注意到，周秋山倒是掃一眼就發現了。

他瞥了眼這個人似乎滿不在意，但又微微向上的嘴角。簡直就搖着尾巴，陳長見在心裡腹诽。再低頭突然發現他給自己備注了“c”。

之前趙以給他女朋友備注的什麼來着，好像肉麻得要死。

周秋山倒是備注得很簡潔。

他名字的首字母？

陳長見想着，突然想說什麼，正要說周秋山卻站了起來：“洗澡，然後學習。”

“這麼早？”

剛才吃了飯，還沒到陳長見向來定下學習的時間。

周秋山眸光閃動，暗暗看他：“做年級第一的男朋友很有壓力。”

“年級第一”入耳即走，“男朋友”三個字轉着圈把陳長見擊得體無完膚。

……

陳長見剛洗完澡，頭發還沒擦幹。他中途感覺自己的手機響了幾下，洗完第一件事就是檢查。

打開發現騙鬼發了消息。

【來一下房間】

“我進來了。”

陳長見開門，周秋山回過頭看向了他。

“幫我……”

砰——

陳長見一下把門關上了。他愣在了原地。

裸、裸、裸着上半身！

周秋山剛才好像說幫……

手抓着門把。

幫什麼？

脫了衣服幫什麼？

……

世界都靜了一瞬。

門開了個縫，但是卻沒有人。

“幫你什麼？”

周秋山沒忍住聲音裡藏了笑：“傷口不能沾水。”

門口伸出了一雙眼睛。飛快瞧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聲音隔在門後面：“那你怎、怎麼不在公司洗？”

雖說陳長見已經看過一次了，但受到的沖擊還是不小。皮膚可以用雪白形容，連手臂都白成那樣，既有着飽滿卻又不缺少少年人的單薄，而且寬肩窄腰……

好像，該有的都有，

陳長見熟了。

十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