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見他們把論壇上會實時更新照片的情況反應給老師,範海反饋給上面。最後學校說論壇的管理主要還是學生,而且有些已經畢業了好幾年。
他們能盡量讓人審核删除,但這樣很麻煩,如果他們多舉報幾次還能封号。
“有多少人想要關注都沒有。要不你去做點什麼互聯網?把這關注度變現。”
這種建議挺神奇,但也很實用。
陳長見這才知道侵犯隐私的界線原來這麼模糊。
無計可施,除開了學校論壇網絡上的帖子也不少。
這讓人有點煩悶。
但也不多。最近天氣很好,晚間的風也很大。
陳長見轉筆的次數日益增多。
周末一到徐正志他們就又在叫出去玩。
理由是十一月後遠中的生活向來就會按下加速鍵。活動不少,考試不少,忙到頭就會發現這一年又死去活來地混過去了。
【沸騰的漢堡】:兄弟夥說好了,再不去斷絕關系@嗯。@趙樹林
【沸騰的漢堡】:周哥今天有沒有時間,來玩一次呗@zqs
【嗯。】:斷絕什麼?父子嗎?
陳長見正百般聊賴地寫着作業。他從早上就沒見周秋山了,能約出來那還真是奇迹。
出乎意料的。
【騙鬼】:你們先去。下午來。
【沸騰的漢堡】:卧槽卧槽,敲鑼打鼓!!
【張弓長】:就這麼說定了,誰給個schedule
【趙樹林】:我不行,我的schedule隻能屬于我寶寶
靜了幾秒。
【潇潇灑哥】:什麼生物在這裡叫喚
【潇潇灑哥】:踢出去
于是五人約在三街集合。
他們先去了商業街非常有名的鬼屋,半年前修得,徐正志說了好多次找一夥人一起去。結果人一進去哇哇亂叫,四個大老爺們齊齊躲在陳長見身後面,一個勁往他身上撲。
陳長見時不時走得一哆嗦。
也不知道是被他們叫聲影響了,還是屋裡的冷氣。
出來的時候陳長見理了理自己衣服,脖子給他勒得疼,感覺被他們抓大了不少。
而那幾個菜但就是愛玩的還在翻着影評,還想去看鬼片。
“不才上的嗎?吓人嗎?”
腦袋湊在一起。
“不知道啊。帶勁,繼續繼續,涼快死我了。”
陳長見翻着他們說得那個鬼片,一條影評——
吓得你對象鑽你懷裡。
“就這個,陳哥可以不?”
“可以。”
陳長見點點頭。
何止可以,那是非常不錯。
……
他跟周秋山說了他們買了恐怖片的票,周秋山也沒說什麼。
陳長見幫他買了票,坐下的時候感覺自己旁邊空空蕩蕩。是周秋山的票。陳長見選得位置比較高。其他幾個不懂,但也說選最後一排。
影院裡沒開暖氣,但還是熱烘烘的。演得什麼鬼陳長見沒看進去。他本來就在鬼屋裡被他們嚎得頭暈,現在更是在各種驚呼中稀裡糊塗,不知不覺就在眼縫裡的血盆大口中意識流逝。
持續的昏昏欲睡,然後又被徐正志一巴掌拍醒。
“卧槽!!啊啊啊啊!”
爆米花撒了一地兒。
然後這貨又開始彎下腰撿:“一不小心就仙女散花了……我有說錯嗎?爆米花也是花啊。”
他們往前看,還好在最後一排,所有爆米花都蹦前面人腦門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幾個人連連道歉。
雖說前面的人早就被電影吓得驚魂未定,轉過來茫然的眼神也沒有惡狠的勁。
那人抓着爆米花直接吃了,回頭說:“我還以為是5D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人都笑了。陳長見也沒忍住笑了,他振了振精神,手撐着腦袋,又開始往腦袋裡輸入劇情。
講的是女主住進了一個兇宅。
不過,他一直覺得很奇怪。
要說如果是兇宅,那為什麼要去住?這也是好多主角老是被罵降智的原因。
不管降智與否,這些主角貌似都有一個特色,就是勇敢到不像人。好像就不知道“後果”兩個字怎樣寫,隻有一腔孤勇。
如果他是導演,他會把前提設置到逼上絕境才好……那能是怎樣?
他隻能想到生死攸關。
似乎隻有涉及到生死時,人的選擇永遠不會顯得愚蠢。
因為最終的答案隻有那一個。
……那其他事情的選擇是考慮什麼?
思考的過程中,他的腦袋不斷地往下掉。
脖子很酸,酸得他皺起了眉。
陳長見搖了搖腦袋,正想打起精神,一股熟悉的氣息來了,然後他被輕輕攬了過去。
“睡吧。”
他這麼說。
但陳長見卻睡不着了。
他微眯着眼斜過去瞧了瞧旁邊的徐正志。聚精會神,竟然還沒察覺到周秋山來了。他側着身子往那邊看過去,另外幾個也沒反應。
再回過頭。
爆裂的音效,身邊人刺耳的尖叫同時響起。周秋山戴着帽子和口罩,一身黑裹着安靜的暗光隻留雙眼睛。
“要不是我,現在這個場景裡,任何一個人都會被你的舉動吓到。”他湊在他耳邊說。
他小聲地說:“所以是你。”
陳長見覺得周秋山一定是自己小時候看的《100個腦筋急轉彎》的出題人。
周秋山長腿曲着似乎有些艱難,陳長見忍不住多瞄幾眼。
陳長見轉過頭:“說人話。”
周秋山也轉過頭:“和你看電影很開心。”
陳長見望向大屏,劇裡詭秘陰森的氛圍和這人的話形成了鮮明對比。
“看鬼片也開心?”
“嗯。”
陳長見想翹嘴角,又強行忍了下去。半晌,他說:“今天有一點失望。”
“為什麼?”
“還以為你會吓得鑽我懷裡。”
旁邊的人動了動。再反應過來,肩膀已經有了點重量。
陳長見僵了一會。
旁邊的人并不安分。黑暗裡,周秋山的手抻了過來,一陣亂搜還不小心碰到了陳長見的大腿。最後終于找到了他的手,拽了進去,十指相扣。
他的聲音抵到耳邊:“我好害怕。”
陳長見的心髒随着音效砰砰得跳着。他又望向旁邊幾個兄弟,沒有反應,身後也沒有人。他們就在黑暗裡。
他幾乎沒有機會和周秋山同行,而周秋山每天又忙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這樣一起出去的時間太少了。被他牽着還是那麼緊張,上一次……好像還是表白那天。
旁邊人的腦袋蹭了蹭。撓得他一陣癢。
陳長見鎮定地端起旁邊的可樂,咽了下去,他瞥過這人清淡的眼睫。
他心裡繼續突突的,想了想,沉着聲音說:“别怕,哥哥在。”
“……”
陳長見感受到了身旁的欲言又止,頓時一番心滿意足。
直到電影結束,衆人在外面集結。
“那燈一亮就跟拉閘一樣,然後我轉頭發現旁邊那兩個哥居然睡着了。”徐正志把爆米花桶扔進垃圾桶裡,“是人嗎?特麼比電影還恐怖。”
趙樹正拿着手機不停地戳點,聽了這話猛地擡頭:“卧槽,這片我近兩年看過最恐怖的電影了,這都能睡着。”
“非人哉。”
陳長見晃了眼旁邊的鏡子,自己臉上淺紅地印着周秋山衣服上的褶皺。明明一開始還是周秋山靠着他,結果一醒來莫名就變成了自己靠着周秋山,而這人的腦袋就疊在自己腦袋上。
他伸手揉了揉臉,然後撕開周秋山遞過來的口罩帶上。
張弓開始搜着導航,問:“去哪?”
周秋山道:“吃飯吧,之前說好請你們。”
“真的?”
“吃大餐?”
“對。”周秋山說。
房間已經訂好了,而且離這不遠。六個人打了車熱熱鬧鬧、風風火火就去了。
“牛逼。”
落座,幾個男生同時發出了這種感歎。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徐正志手掄着桌子中間大轉盤,“周哥一共有多少菜啊?”
“套餐。”周秋山翻出了訂單,“二十個。”
“……”
金碧輝煌的裝潢閃得人有點眼瞎。
陳長見扶額:“周秋山,我們這有多少個人?”
周秋山環顧一圈,答得很認真:“六個。”
“……”
“周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錢不能亂花啊。”
周秋山默了片刻似乎在反思,但擡眼又問:“不是說你們一個頂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