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真的。
周秋山本身家境就很好,媽媽何萱是舞蹈家,經常四處演出能陪他的時間很少。孩子慢慢大了學業變得很重要,也就不能随時都跟着大人到處搬家。
那不讓孩子變壞最簡單的方法是什麼?
讓他忙起來就好了,忙到沒有時間考慮任何事情。
何萱給他報很多補習班,後來又覺得光補習也不行,舞蹈家的孩子怎麼能缺了藝術氣息。那就還差個藝術班。
當時他剛搬到東城,恰巧就被星探發掘,而遲總見了人隻掃一眼就說“必須簽下”。
于是周秋山15歲正式被投入這個已經進行了兩年的項目,到最後他都是那一批訓練生裡最小的一個。許多人,包括阿倫不對他抱有任何希望,也包括他自己。
出人意料的是,這個“空降”的小孩居然在一年後第一次亮相就登上了熱搜。
甚至隻是因為外貌。
後續随着周秋山音樂天賦的展現,公司想出了打造“矜貴小少爺”的人設,外加公司持續的綜藝産出與聚焦曝光,還有不可或缺的個人魅力,周秋山就這樣人氣飙升。在依據“每月人氣打投”進行淘汰的賽制下,他僅僅半年就直接沖進了出道位。
這樣的人氣當然是有利有弊。
周秋山的商業價值驟提升,翼星高層慢慢注意到了這個非常值得重點投資的孩子。但外界反對的聲音不少,甚至有幾個練習生的粉絲會在社交平台上頻繁聯合,“讨伐”周秋山票數中可能存在的操作性。
陳長見皺眉。
既然阿倫說了“可能”,那就證明投票裡沒有公司的成分。
陳長見問:“為什麼?投票不是他的粉絲自願的嗎?”
阿倫輕輕一笑:“我問你,憑什麼讓你輕而易舉得到别人垂涎已久的東西?”
而周秋山的退出卻是臨時的決定。
離出道投票結果揭露還有幾天。周秋山似乎是與幾個團員起了争執,具體還有誰不知道。但有餘帆和徐澄是确鑿的事實。
之後他就直接打電話給遲總說了這件事。
那天排名前十成員去參加的一個音樂節彙演,體育館一樣大的場地坐滿了各種明星的粉絲,當然大部分都是沖着翼星那些練習生來的,而當時——他們都在吼……
阿倫煞有介事地收了話。
陳長見:“讓他退出?”
“不是。”
阿倫眼皮半掀,驕傲地說,“他的名字。”
聲量就代表了粉絲量。
海量的呼喊證明支持的聲音早就超過了反對。
“這就是偶像。”阿倫朝外面看過去,視線落在遠處的人身上,“神奇吧。”
周秋山站在路口,回過頭的那一瞬間車燈照亮了他的臉。
——要叫住他。
也是那一瞬間,陳長見朝他招手。
就是那樣的人。
能掀起自身也無法承受的狂浪風雨。
陳長見也沒有說錯,阿倫的講述到這裡戛然而止。
這隻是他們能看到的。但是周秋山為什麼做了那樣的決定卻隻有他自己知道。
而陳長見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一點。
現在可以問他嗎?
周秋山會願意告訴他嗎?
馬上就要走到那棵槐樹,陳長見走上前牽住了他,周秋山一愣回頭看向了他。兩人持續往裡走着。到了門口,何奶奶今天卻沒在外面。
他們繼續往樓上走去。
直到進了房門,陳長見說:“他隻說了你當時給遲總說你要退出。”
周秋山把吉他放了下來,輕笑了聲:“他也隻知道這些。”
他把琴盒打開,露出陳長見之前在舞台上見過的複古色吉他。
“帶回來練的?”
“嗯。”周秋山坐在沙發上,熟練地拿起來,“想聽什麼?”
他擡眼,凝黑的眼睛望着他,極淺地笑着:“單獨給你彈一個。”
昏暗中,瘦長的手放在琴弦上。
陳長見忽然就想到了當時自己第一次點進周秋山賬号的那天,那個光線晦暗的視頻。
他把燈打開,坐在他旁邊翻起了手機,翻了一會:“想聽這個。”
旁邊的人聲音裡透着不滿:“為什麼不選我寫的歌?”
“因為……”陳長見低頭,不知道怎麼說不出口。
因為他當時不敢聽。
“哦——”
周秋山聲調乖戾地拐了個彎,眼神裡的意思陳長見假裝看不懂。
“原來你當時就在關注我了。我看看日期是多久……”
陳長見迅速把手機收了,聲音不自然:“自、自己發得都記不清?快彈,你不還要練琴嗎?晚了他們要說我們擾民。”
周秋山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既然臉已經丢了,陳長見也不管了,他又掏出手機:“我要錄下來。”
周秋山挑眉說:“為什麼?隻要你想聽我就唱。”
陳長見鬼使神差地固執道:“不一樣。”
然後他開啟了錄制。
周秋山的手往琴弦上撥了一下。坐在他旁邊慢慢唱了起來。
「總以為迷一般難懂的我
在你了解了以後其實也沒什麼
我總是忽冷又忽熱
隐藏我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