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見醒了。第一感覺頭沒有昨天沉,隻是呼吸不暢。他猜測自己可能是鼻塞,但是卻還能聞到點香味。
睡意朦胧的同時,觸覺緩慢蘇醒。他發現自己正把人抱着,或者說别人正抱着他。
陳長見吓了一跳,他睜眼,擡頭就看見了熟悉的帥臉,然後又迷糊地閉上眼睛。
原來是周秋山啊……
周秋山?!
思緒橫沖直撞,陳長見想得頭腦發暈。想什麼不重要,必須先采取行動。
他在心裡重複肯定着自己的策略,輕輕地把手縮了回來。然後謹慎地觀察了一眼,沒醒來的征兆。
陳長見解脫了左手。接下來……是這人放在自己環在自己腰部的手。
他屏住呼吸,極輕地将周秋山的手擡了起來。放在一旁。
成功。
陳長見松了一口氣。
第三步,隻要再慢慢把他推開,從被子裡鑽出去……
“幹什麼?”
陳長見擡頭,正巧對上周秋山垂下來的目光。他的手還放在這人的胸膛上,半推的動作還沒發力。
“再睡一會。”
語氣黏糊,不似平時的直線。
似乎還沒睡醒,眼睛潤紅,襯得那顆痣愈發明顯。他甚至還手又攬了一下把陳長見抱緊了點。
“……”
陳長見看着逼緊在眼前的喉結,近到這種程度才發現上面也有顆淺淡的小痣。
“你……”陳長見有種被抓包的羞恥,血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極快漫上了脖頸,“變态。”
話語堅決,讓被罵的人有點發懵。
周秋山松開了點,低頭瞄了他一眼:“?”
陳長見瞧他一臉無辜,氣不打一處來:“你上……”
我的床。
顯然他有點說不出口。
為防止這個人再一次氣急敗壞,接連說出一串指責,周秋山決定及時點他一下:“你睜眼了嗎?”
“啊?”
“這到底是誰的房間?”
陳長見蹙眉。
什麼意思?
“當然是我的……”
他擡起了一點腦袋,從被子裡鑽出。
一眼就晃到了床尾那一串小字,證明是——周秋山的房間。
瞧他震驚得半晌沒發聲,面前人冷臉頓時浮上一絲笑:“該誰解釋?”
他們保持着姿勢沒動,陳長見沉默了,耳根越來越紅。
他記得自己昨晚好像起來喝了水,然後就回了房間。
這麼看來确實回了,但不是自己的。
“我的損失也很大。”
周秋山垂頭,話連着氣息都落在陳長見耳邊,“辛苦一天又照顧了人。本來睡眠就不好,快要睡着了卻突然被人弄醒,一早還被怪罪……
他細數着自己的不滿,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最終道出了目的:“該怎麼補償我?”
陳長見被他盯快受不住。
這個人的所有細節都在他視野和觸感裡無限放大。兩個人僵持了會,他吞咽了一下,攥着周秋山衣服的手一點點緊了。
忽然間,周秋山下巴被磕得一瞬短痛,他倒吸一口氣,陰影從眼前掠過。随即他的眼角被輕輕貼了一下。
柔軟的唇一觸即離。餘溫卻沒散去。
周秋山愣住。
親完陳長見就低下了頭。耳尖通紅,整個人繃得緊緊的。
反應過來後,周秋山就憋着笑。
主動親一下就害羞,以後可怎麼辦?
陳長見露出一段後頸,他不自覺伸手去揉。一碰他就顫了一下。
周秋山全然未知,忍過一陣笑意又低頭打量他,從鼻梁滑過,視線自然地投落在陳長見的唇沿。
他喉結滑動了下,自持地說:“起吧。”
再不起可能一時半會就起不來了。
懷裡的人不吭聲,過了會再開口聲音有點啞:“你先起。”
他的膝蓋僵硬地抵了過來。真絲布料磨出細響,帶着熱度從他的腿間順滑地卡過,将把兩人的距離掰遠了一點。
周秋山僵了一會,無聲地收了手坐起來。
“我去洗澡。”
陳長見悶頭蓋臉,熟悉的氣息就把他包得更加嚴實。直到浴室的門關上,他慢慢把被角往下扯了點,露出眼睛朝浴室望了會。瞧到一層水霧浮上,他松了口氣。
他曲手搭在頸上,還有剛才的觸感。
身體一陣發熱,就像燒還沒退。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
靠得那樣近,從身體很深的地方湧上來的沖動讓他羞恥、陌生……
還有,不可忽略的愉悅與興奮。
面對着一早的鳥語花香,陳長見抓了抓頭發。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陳長見坐了不久也去洗了個澡。溫涼的水讓人神智清醒。
于是坐在餐桌前時,他就先打了個噴嚏。
“還頭疼不?”周秋山坐在對面問道。瞧他臉色不是太紅,又說“待會記得吃藥。”
“嗯。”
“你受寒要穿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