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奇那個周……周什麼來着？”

周秋山。坐在陳長見旁邊的那個虛僞的小明星。

會有多少人路過操場時晃過一眼，發現他們兩個在一起。

葉木依在網絡上搜集他的信息，她看着他大張旗鼓地站在陳長見身旁。從他出現開始，陳長見身旁就一直有他。陳長見原本就不低的關注度，在這個人出現以後直接爆發了。

爆發到俨然像是控制不住的局面。學校的人，網絡上的人……

他們的名字總是在哪都黏在一起。

明明是她最先發現的。

她一直遠遠地看他，從來沒有靠近過。

升上初中之後小學那些輕而易舉就得到的成績全部失效，隻有陳長見和她一樣。聽說他還是年級前幾名，她也是。但付出了多少努力隻有他們知道。

他和她惺惺相惜，不用說話就能明白彼此處境的那種默契。

撞見了大運，聽說徐桃的男朋友認識陳長見。

徐桃是内向的邊緣人物，和人說話都會臉紅，和她交往親近太簡單了。

一起出去玩，然後和她男朋友見面。

吊兒郎當，有點蠢但卻不算壞的混混。

“你能幫忙嗎？不過應該很麻煩吧。”

趙以一口氣就答應了：“這有什麼！不過得過段時間，我最近打工忙，和我哥還沒聯系上。”

“謝謝。”

回去的時候葉木依哭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而産生的淚水。徐桃驚慌失措地勸慰。

她口齒含糊道：“小桃你别告訴别人，我是複習壓力太大了，隻是想向學長咨詢和學習有關的事情。不是考慮别的……我和他是一個小學出來的，感覺和别人不一樣。很親切。”

“肯定不會說啊。”

“如果别人知道了會說不好的話。”

“我一定不會說的。”

“嗯，你是最懂我的。”

迎上去，握住她的手。

日後所有人都豔羨的目光裡，年級紅人的示好對于徐桃來說，就是恩賜。

好友申請通過，聊天框上打招呼的第一條仍然安靜地停在那裡，她瞄一眼，心髒就撲騰撲騰地跳。

“我記得你，你叫……”

伸出手指，抿直了嘴角。因為吃驚，他圓圓的嘴角會輕微向上。

“學長你好，我叫葉木依。”

而她要笑，垂眼再望過去，露出兩個酒窩。

夜色裡，作業堆在小小的方塊鏡子後面，女生對着它自導自演。

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之後，她埋進手臂裡，頭發鋪散在桌面上，偷笑。

葉木依練習了無數次和陳長見打招呼的樣子。

她一直在努力。努力用足夠優秀的成績，和出衆的外貌交換他的喜歡，再和自己交往。

等待着和所有普通學生一樣的，橘黃色的初戀。

她不太喜歡陳長見對于女生過于木讷，但細細地想過之後好像也能忍受。

因為可以和他一起走在夜晚的大街上，手臂摩擦着他的襯衫外套，鼻尖是他清冷的氣息，然後牽住他的手指。可以拉着他在操場的紅綠跑道上，鑽進角落裡掂起腳尖與他接吻。可以戳他淺淺的酒窩，摸摸他的虎牙。

可是有個人出現了。

籃球賽上，水瓶抵在陳長見眼前遮住刺眼的光，他擡着頭喘氣，胸口不斷地起伏。一直坐在一旁的男生沉默着，實際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他。

他終于走到他面前，把水瓶拿了下來。

“沒事啦，學姐。”陳宛在尖叫聲中貼着她的耳朵說，“我哥就是這種木頭，他對誰都這樣。”

臉紅了。從來沒有過。

他應該流暢地說着“謝謝”、“我隻是有點累了”和“一起加油”。

可他嘴巴緊閉，在模糊的熱鬧中繃成一條直線——什麼也沒說。

最後耳根染上了紅色，慌張地去拍了其他人的肩，然後低頭說了什麼。

不應該是這樣的。

葉木依努力不被擠倒，拼命伸着腦袋，穿過洶洶的人群朝那邊看去。圍觀的人太高，她擠在後面，不斷地被推開。

她不能再讓陳長見被騙了，她必須要做點什麼。

“然後我在論壇創建了幾個賬号，模糊了我的身份發布了和肖齊有關的事實。”

辦公室内，葉木依抽噎着解釋，“但我發現有人關注後很快就删掉了，後面就不斷有人發新的帖子。我看不慣這個人做的事，為什麼原諒他，明明就是他不停的傷害學長他們……”

陳長見坐在一旁，回想着之前覺得不對勁的細節。

是當時論壇的帖子。突然出現，把鎖門和籃球賽的事全部都抖落出來。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那天我和幾個同學來辦公室聽見了周學長和範老師說話。雖然沒聽清，但因為我認識高二的人，如果是假的很快就會有人幫他說話，但事實是他也自己心虛，受不了了才轉學……”

“你……”範海欲言又止，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情緒再一次激動：“我錯了老師……”

何萱嘴唇抿了下，端着茶喝起來，輕笑道：“範老師，請讓人把話講完。”

“後來也是有個賬号給我私信，說隻要我發布他給我傳送的圖片和消息，他可以一直給我發布周學長的個人行蹤。”

範海咂舌：“誰給你發的？你沒事要他的行蹤幹什麼？”

何萱瞥了眼陳長見，又看向葉木依：“小姑娘懷疑兩個學長的真正關系，是不是？别人給了，隻是定期發出去就能獲得更多的信息，何樂而不為。”

“你沒做好啊，這些消息應該定期清空。”何萱把論壇的界面朝她揚了一下，“你看，給你傳消息的賬号就注銷了。”

葉木依像是被強行扯下了遮羞布。

她無聲的哭泣。說話一直哽咽着，但每次講述時語速極快。

品學兼優的學生會主席，居然幹出這種事情。

何萱強調此事絕對保密，因此範海隻給初中部的老師說學生在這邊幫忙做事，并沒有明說是發生了什麼。

雖然與任教多年遇見的出格事相比，這算不上什麼。

但她的策劃和行動能力讓範海震驚，以此造成的影響根本就不能用小打小鬧來總結。

周秋山和陳長見一同出行的機會并不多，葉木依珍惜着每一次信息。

那些人并沒有說需要把所有的照片都發出去，葉木依就根據自己的心意透露着能讓大家看見的信息量。

賬号那邊的人出于什麼目的她不知道，對面經常換着各種賬号向她發消息。她也依葫蘆畫瓢，不斷切換賬号。

這樣沒有任何人知道她是誰。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

她後來猜測過也許那些人是周秋山公司的對家，專門挖他的绯聞。但後來她發現傳來的照片幾乎都是單人，根本沒有陳長見。

如果隻是偷窺的話，為什麼要發給她？讓她發在與任何一個娛樂平台的都無法比拟的校園論壇。

葉木依想了很久。

這種要傷卻不抓要害的手段，她隻能猜到一種可能性——就是威脅周秋山。

威脅他不要太得意，不要喪失緊迫感。

這也間接說明，周秋山和陳長見真的有問題。

她不是沒有想過為什麼這些賬号的主人不自己發布公開，卻讓她去發。但如果詢問理由，也許對方的傳輸就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