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山知道他在說什麼,可是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一陣酸鹹。
他遇見葉木依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制止,沒有立刻告訴他。
第一次那麼後悔,如果那個時候就把她揪住。
可他以為自己有能力,能權衡,他以為自己能控制她的行為。她在乎陳長見,那一定會害怕抖到他面前。
不讓陳長見知道靠近自己的麻煩事,他可以不打擾他就把這些事情處理幹淨。
是自負。
無可救藥的自負。罪該萬死的自負。
“那不是真的。”
“我相信你,但是我發現是我錯了。一直在監視你的是你公司。”
他站了起來:“沒有。”
陳長見一步步朝後退。周秋山警惕地往前幾步,怕他摔下去。
那條視頻也不是葉木依發來的。
陳長見當時下意識瞥了眼時間,時間太短太湊巧,隻能是何萱。她當時也朝他展示了自己繳獲的手機。
她刻意讓自己看到。讓自己對周秋山的信任崩塌。
陳長見看着他。
他不會相信。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樣。
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任何事情都岌岌可危,為什麼他們每一次伸手都像在挽回。
好像隻要走錯一步就萬劫不複。
明明周秋山才18歲。
陳長見苦笑了下,說:“你去做你的事。然後……”
轉過來晃了他一眼。周秋山額前的碎發被風撩起,那塊疤卻如此刺目。
安靜了很久,陳長見說:“分手吧。”
周秋山呼吸滞了一瞬:“為什麼?”
他都知道,但還是問了出來。
明明發生了這麼多事,可無從提起,無從下手。
“我們不要吵架。”
“好。”
陳長見點頭,他準備朝家的方向走。
手卻被人用力地攥住。
他想掙脫,可周秋山抓得太用勁,沒有掙開。
“之前說的願望還算數嗎?”
陳長見沉默了一瞬:“你媽媽說他們還有視頻。”
“她騙你。”
陳長見扭過頭,卻沒辦法看他。
周秋山接着說,“我不在乎。”
陳長見忽然想起了很多個瞬間。
當時站在這裡,是他抓着周秋山的手。
那時是為了抓得牢,現在卻是為了放開。
手垂在半空,被風牽繞。
“不要離開我,求你。”
不要繼續了,一切都該停止了。
無論多麼落入爛俗。
這些陳長見不能對他說,隻能輕輕地說一句:“我在乎。”
他賭不起。
哪怕是他自以為是。
眼前的夜景糊成一團,路邊的燈已經熄掉。早上了,遠處傳來商鋪開門的聲音。
陳長見用力抽手,他往前走。
周秋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可是我不會輕拿輕放。 ”
我就是習慣抓東西很用力,松開的時候手都會變形。我隻會魚死網破,把一切摔得天翻地覆。
他明明一直都知道。
而那時,陳長見說:“為我學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