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那邊接到線索,也很快追蹤到嫌疑人物。傍晚時分,手機鈴聲叫醒在沙發上睡着的沈欲忱。
“哥,人找到了!真的是私生。”
沈欲忱接通視頻電話,據茂茂說私生飯對她入侵的事供認不諱,指紋也對得上,那人手機裡有大量非公開的偷拍圖,足足1TB的加密相冊裡,最近上傳的視頻正是沈欲忱卧室那枚監控攝像頭所拍。
涉及敏感的私密照片需要本人親自确認,但現在媒體鏡頭正不遺餘力地捕捉風聲,沈欲忱不宜出面,因此并沒有去警局,一并交給律師代理配合調查。
半小時後,他坐在套房的床上,點開手機消息,終于一睹那位神出鬼沒的私生飯真容。
他抿唇看着視頻中的女人,看着那張并非不認識,甚至有一面之緣的臉,女人正對着鏡頭控訴自己愛得深沉,是如何不易——
“我真受夠了,你們不會知道我在零下幾度的街上等了多久,就為了看看他過得怎麼樣!自從他出櫃,我天天等消息等不到他的解釋,吃不好睡不好!我隻是想揪出迫害沈欲忱的那個男的,我做錯了什麼?一定是他逼忱忱改變的性取向,我不相信忱忱那麼惡心會喜歡男人。”
“同學聚會那天晚上,他明明還在電梯廳對着我笑了,他一定還記得我,他也吃了松鼠鳜魚,那是我親手做的,我看到他一直在吃那道菜,他明明就喜歡吃我做的飯……昨天吃那麼少,一定是我做的不好吃……”
“你們什麼眼神?呵呵,每次演唱會和活動,他都會對我微笑!我有證據,我都拍下來了!那個笑容一定是發自真心的,那晚他還說,那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我懂他的意思,也很聽話,沒有告訴任何人!可他卻很快背叛了我!”
“……”
沈欲忱關掉手機,捂住嘴巴,感覺胃部一陣痙攣,連帶着喉頭發緊,想吐。
他跑到洗手間撐着洗手台緩了一會兒,洗了把臉,因為一天沒怎麼吃飯,吐不出什麼東西。
他緩緩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呆了兩秒,起身将窗簾都關上,盯着天花闆愣了一會兒後,打開手機。
粉絲關心進展,工作室那邊剛剛發布了抵制私生的嚴正聲明,他登上大号,發了條微博安撫歌迷:放心,沒事。
談扉明看到微博推送,手指再度劃到兩個人的微信聊天界面,上午他看到微博熱搜後,思索再三給沈欲忱發去一條“你還好嗎”的問候,對面回複“還好”,就再沒了下文。
他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分開的朋友再和好後,總會産生一種很微妙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界限,仿佛一面無形牆壁隔在二人之間,把情分都隔得生疏了幾分。
何況他們兩個七年沒聯系的。
這會兒他有挺多話想說,譬如那個人在你家幹了什麼,你有沒有受傷害,以後住在哪裡,會不會再被别有用心的人接近,門鎖有沒有換新的……太多瑣碎的問題,都被談扉明收拾着擱在心裡。
沈欲忱不喜歡被管,以前就這樣兒,可以前的關系讓他肆無忌憚想說什麼就說,也不怕招人煩,但現在他們倆才剛加上好友——不能說,怕人煩。
“想什麼呢?這個點兒也馬上下課了,你有事兒趕快去辦吧,我瞅你整天心不在焉的。”
“沒事。”談扉明關掉手機,看了眼坐在畫室裡的學生們,她們正圍成一個圈兒抱着闆子寫生中間的模特。
劉牧馳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看着談扉明眼神往外一晃,示意他出去。
談扉明跟着走到畫室外的小花園裡坐下,劉牧馳打開煙盒,遞給他,談扉明擺手說不抽,劉牧馳就自己打了火,朝着夜色呼出一口白煙。
“天兒真冷啊,馬上快過年了,你打算在哪過?”
“在家裡過。”談扉明愣了愣,心道原來已經快過年了。
他看着小花園牆角那盆發财樹,葉子有點枯,走過去拿起瓶子澆水。
劉牧馳看着他的背影,繼續道:“你一個人無聊的話就來河市找我,北市的年太沒年味兒了,炮都不讓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