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扉明拍完照片，回複幾個消息後便收起了手機，繼續戴上手套進行他剝蟹的工作。

随變聞到海鮮的鮮甜味兒，饞得一個勁兒地往兩人手邊湊，最後得到沈欲忱一通愛撫，和一條完整的蟹腿肉，心滿意足叼去角落吃。

屏幕上春晚一派祥和的歌舞表演充當背景音，沈欲忱往工作群裡發了幾個大紅包，下一秒群裡接連發出謝謝老闆的隊形消息。談扉明往沈欲忱的碗裡塞蟹肉時，剛好瞄到一眼屏幕，看到他聊天列表一連串未讀的紅點。

沈欲忱還是這麼不愛回消息，有手機沒手機似乎也沒什麼區别，從前他不愛玩手機，也從來不在群聊裡說話，誰都不加，不過大家已經習慣了，有事基本也不找沈欲忱，默認找談扉明就足夠。

談扉明移開眼，現在想想，其實他還挺喜歡當時那種感覺，仿若世界和沈欲忱中間，他是唯一的聯系，這種特殊感還是很奇妙的。

不過現在沈欲忱早不是那個封閉自我誰都不理的小孩兒，脫離家庭陰影和他的幫助，沈欲忱一樣可以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活得比任何人都漂亮。

談扉明不禁想，如今他與沈欲忱比肩，總覺得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沈欲忱本就很好，而他自視甚高，即便有數不完的成就與榮譽傍身，也未必能沉住氣站在沈欲忱身旁。未來真有要官宣的那一天，他得有能與之相配的底氣，要足夠多，足夠勝過任何追求者。

——比如那個芮賀予，想到網絡那些八卦嗑cp的帖子，他就覺得心裡不怎麼好受。

沈欲忱瞥見談扉明剪蟹殼也能走神，用膝蓋撞了一下他的膝蓋：“想什麼呢？叫你都沒聽到。”

“沒什麼。”談扉明将手套褪去，看着沈欲忱的眼睛，撐着胳膊站起身來，“我去洗手換件衣服。”

沈欲忱挑眉，看談扉明走去衛生間的背影，十分在意他剛才在想什麼，以及拍完照在跟誰回消息，為什麼拍完的照片沒有發？

——他剛才還翻了翻朋友圈，沒有看到談扉明的動态。

明明自己就在身邊，還要走神。

沈欲忱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起來，等談扉明再回來時，他擡頭望去，見他已經摘掉圍裙換上一身幹淨衣服，走到自己身旁重新坐了下來。

“你剛才在想什麼呢。”沈欲忱裝作不經意地問。

“嗯？在想工作上的事兒。”談扉明沒法把自己剛才的心路曆程說出口，不過說工作也沒什麼問題。

“哦。”

說完沈欲忱别過臉看着電視，屏幕裡幾個有一面之緣的歌手正慷慨激昂地假唱。

談扉明看着他的後腦勺，說不出哪裡不對，但沈欲忱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一點，他能分辨清楚。

“怎麼了？”談扉明看了眼節目，沒什麼特别之處，目光繼續放在沈欲忱頭發上，微卷的發尾垂落在肩胛骨上，看着蓬松柔軟。

“沒什麼。”沈欲忱淡淡道，談扉明聽着卻不是那麼回事兒，他擡手捏起卷翹的頭發尖，發現沈欲忱的發絲雖然看着很軟，但實際發質偏硬。他輕輕撥弄着沈欲忱的頭發，慢慢思考，注意到沈欲忱的背僵硬繃直了一些。

“我剛才就是在想，年後得好好備展，因為你很優秀，我也得朝你看齊。”談扉明說，“然後就是想着規劃一下以後，不過你在我旁邊，我暫時沒法兒細想這件事，我現在隻想抱抱你。”

沈欲忱聽到最後那句，愣了一下。

談扉明擡起手聞了聞自己指尖：“剛才洗了手，沒有海鮮味。”

一句抱抱，聽着是詢問，實際是預告，沈欲忱還沒來得及作答，手臂便被一隻手按住。談扉明湊上前去撥開頭發，将下巴輕輕抵在他右肩上，緩緩吸了一口氣，聞到一股和自己相同的洗發水的香味。

他迷戀地嗅聞，手從沈欲忱身前環過，撫在他左臉上，拇指輕輕摩挲他的臉頰，沈欲忱那漂亮的下颌線擱在他手掌心中，弧度是那樣契合，模樣是如此的乖巧，等談扉明意識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時，他已經托着沈欲忱的臉，在他右臉上親吻了一下。

沈欲忱怔了好一會兒，沉默的時間太長，談扉明心裡忐忑，自覺自己做錯了事，太心急，說好抱一下，卻情不自禁親吻。他以前常和沈欲忱有肢體接觸，總是忍不住想觸碰他，但是這麼親密的行為，也是頭一次做了出來，他自己也很意外。

“對不起……”

“你好像很喜歡和我……”兩人同時開口，沈欲忱說了一半，聽到談扉明的道歉，便閉上嘴将下半句止住。

親就親了為什麼道歉呢？

沈欲忱抿着唇，前傾身體掙開談扉明的懷抱，恢複了一貫的冷氣場，拿着手機坐去對面沙發上，離他十萬八千裡遠。

莫名其妙變臉，一言不合抽離，談扉明的視線追随着沈欲忱的身影，以前他不懂沈欲忱的陰晴不定和忽冷忽熱，但這會兒懷裡倏然空了很不适應，他敏捷地抓住現有條件，結合過往經驗反思起來，忽然有了一些思路。

他走到沈欲忱旁邊，邊說邊坐在他旁邊，沙發本來挺大的空間，談扉明還要擠着沈欲忱坐，他賭了一把道：“我不是不想親你，我就是感覺我這行為太冒昧了，這才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