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扉明開着免提打開微信，點開郝天賜發來的截圖，動态首圖展示着一張立在沙發上的畫框，談扉明放大仔細看過，發現照片從畫面細節到署名每個部分都拍得十分清晰。

神秘人配文十分直接：Who copied who first？

“唉，要是這位大好人再早一步你都可以不用發這個長聲明。不過我已經在聯系他授權了。”郝天賜一邊說着，一邊點開談扉明剛才發布的聲明看。

談扉明則登上ins賬号去搜那位神秘人，點進他主頁，發現隻有兩條動态，一條是兩三年前的晚霞海景，隻有一張圖，配文一個句号，沒什麼熱度，而另一條就是他的畫。

照片上畫作後隐約可以看出，那虛化背景的落地窗後，是一片海。

談扉明對這個id是極短的字母組成的賬号背後是誰十分好奇，字母拼讀不出具體單詞，看着像亂打一通，談扉明隻好順着點開他的資料卡，賬号所在地顯示F國。

他若有所思地，用指尖敲了敲手機側面。

畫在國外不奇怪，但大學時期的結課作業在國外很奇怪，談扉明不覺得自己幾年前的作品有能讓人千裡迢迢花重金運送到一個氣候常年濕潤的國家去收藏的價值，并且時隔多年，畫作還保存得如此完好，光看裝裱就知道這位神秘藏家花了不少心思。

他不記得自己跟哪位來自F國的人合作過，更不記得自己大學時期就能接觸到國際藏家，實在好奇得很。為了求證，談扉明切回工作号，将幾個印象不深的藏家資料卡翻了翻，沒找到符合的人，倒是在聊天列表瞥見一個最近新加的甲方——因為過年時期問候來往，被新消息堆在了底部。

午夜憂郁母單花。

這人他沒備注，也忘了要，但記得此人是沈欲忱粉絲，談扉明随意點進這人的資料卡一瞥，将地區後面那兩個字兒看了足足十幾秒。

……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兒嗎？

資料卡的地區可以選填，也不一定真實——何況F國海景知名度也挺高的，撞地區很正常。

談扉明這樣想。

“我的哥。”電話那頭，郝天賜出聲拉回談扉明思緒，他将圖片放大縮小看了一圈兒，清了清嗓子，“什麼叫‘畫作主體人物參考于現實生活’啊，你原稿畫的這個人是誰啊？”

談扉明在想那位神秘人，敷衍道：“你猜。”

“沈欲忱？”

聞言，談扉明挑了下眉：“這麼明顯嗎？”

他拿起手機，點開原稿端詳，畫面中的人五官線條簡略，寥寥幾筆勾勒出眉眼，當時作畫，并沒有完全寫實，甚至在創作時刻意改了人物的眼型和三庭比例，為的就是除他以外，誰都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我猜對了？哈哈哈，這還用問嗎，你高中不就最愛畫他嘛，雖然這次形沒那麼像，但是神似啊，那種又冷又貴的感覺，我認識的人裡面就沈欲忱這樣。”郝天賜嘿嘿一笑，壓低聲音，“你不知道，你以前沒談戀愛的時候，我還和陳舒堯他們琢磨過你是不是喜歡沈欲忱呢，你說一大老爺們誰總畫自己兄弟啊。”

“……他好看啊，我當然畫他。”

“是是是，要不人能當大明星呢？但是我們也這麼想啊，誰不想畫好看的模特？你不知道，以前好幾次寫生作業，凳子和陳舒堯都找過沈欲忱，問他能不能當模特呢，結果沈欲忱直接給拒了。”

談扉明頓了下：“陳還找過沈欲忱當模特？什麼時候的事，我好像不記得。”

“你當然不記得，你忙着談戀愛呢。”郝天賜道，“我記得那段時間他快郁悶死了，拉着我吐槽沈欲忱沒人情味兒，隻給你當模特是什麼意思？說從前你要畫他，也就算了，那時候你跟别人恩恩愛愛去了，他一個人也閑着，都是朋友，為什麼不能互相幫助一下？”

說罷，郝天賜笑了聲：“說到這啊，我現在琢磨陳舒堯這個人也挺怪的，不是跟你嚼舌根啊，我就突然想起來一事兒，我說過你也就聽聽，完事兒忘了就行……哎，算了，你估計也忘不了了，我都沒忘。”

“你說。”

“你大概不知道——算了，你肯定不知道，估計陳舒堯也不知道我知道。”聽筒那邊靜了會兒，傳來窸窸窣窣的上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