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戚常樂的手來到一盆放在前台空調頂上的水仙花前，戚常樂看看花，再看看他，半晌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是水仙。

“沒什麼好奇怪的，他自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蘇禦啧了一聲，他從剛開始就被所有人忽略了，他讨厭這種感覺。

尤其是被戚常樂忽略。

戚常樂沒理他，小聲問大廣：“那你們蘇總是什麼？”

大廣搖了搖頭：“從來沒有人見過蘇總的真身，我們隻知道他是……”

“我人都在這裡了，直接問我不是更好？”蘇禦背後伸出一根藤條觸手，朝兩個人背上拍了一下。

戚常樂舉起手：“你先告訴我，如果我知道了會不會被你滅口？”

“我滅你幹什麼？”蘇禦十分嫌棄地看着他，“我讨厭把自己弄得血淋淋的。”

戚常樂腦子裡浮現出自己被蘇禦開膛破肚的畫面，立刻表示自己不想知道了，然而蘇禦正因為剛才的忽略在鬧脾氣：“在此之前，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

戚常樂愣了一下：“你想問什麼？”

“現在站在這裡，站在你面前的都不是人類，你就沒有一點點害怕嗎？”蘇禦一步一步逼近他，“你就……不怕死嗎？”

戚常樂面無表情舉起手裡的剪刀，不遠處的錢多多立刻被他吓得一抖：“你覺得我有必要害怕嗎？”

“我可不怕你的剪刀，隻要我想，你就會和那隻蟲子一樣，身首異處。”

戚常樂沉默下來，大廳裡的氣氛僵硬到了極點，孟含連動都不敢動。

“怎麼不說話了？終于……”

“我到現在都還活着。”戚常樂擡起頭看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感到自己堅持了二十七年的世界觀正在被他自己撕成碎片，“是因為我也不是人類嗎？”

大廣愣了一下，擡眼看向蘇禦，蘇禦臉上的表情似乎沉到了冰點，冷得吓人。

這算什麼？默認嗎？

他們之間跟着蘇禦時間最長的是錢多多，但看錢多多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是懵的。

“你不是無神論者嗎？昨天晚上你對着鬼都能說出這句話……”蘇禦咬着牙道。

戚常樂很冷靜，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冷靜的：“你隻要告訴我，我是不是人類就行了。”

“我憑什麼……”

“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戚常樂握緊了手裡的剪刀，他直覺蘇禦一定知道些什麼。

他向來對自己的直覺很信任，所以倪嘉言出軌的第一時間他就察覺到了，就算那時候撞見了倪嘉言和虞奇那一幕，他也隻是想着“這一天終于來了”。

從他來到這家公司開始，就有許多反常。

錢多多告訴他，這裡不是本部，甚至隻是蘇禦的公司中算不上規模的一家小公司，而蘇禦這個總統籌卻一直待在這裡。

蘇禦不對其他事上心，他來的第一天，蘇禦跟着他到工作室，遇到虞奇來找事，蘇禦來幫忙，用拙劣的演技來蹭他的飯，同時他對倪嘉言的态度也很奇怪，就算戚常樂告訴他倪嘉言是他前男友，蘇禦也隻不過是一個他剛認識的人。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出了那樣的事，戚常樂可以保證，蘇禦一定會死皮賴臉地睡到他家裡去。

蘇禦靠近他，是為了什麼？

“……不是。”

不知道這份冰冷的沉默持續了多久，戚常樂終于聽到了蘇禦的回答。

明明颠覆了他二十多年的認知，他卻從心底裡松了一口氣。

錢多多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然啊了一聲，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你就是那個……啊！”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蘇禦就用觸手把他的嘴捂住了，兩人視線來回幾遍，錢多多表示自己明白了，蘇禦這才把他松開。

戚常樂道：“你剛剛想說什麼？”

“啊？”錢多多茫然地看向他，“你哪位？”

蘇禦在一邊恨鐵不成鋼，演得太過了！然而他們這邊還偏偏有一個相信了的……

戚常樂瞪大眼睛看向蘇禦：“他失憶了？！”

蘇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