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處又稱靈界登記處,已經存在了上萬年。世界萬物除了人類,都知道這個地方。植物,動物,哪怕是一塊石頭,一旦有了意識,有了要成精成妖的苗頭,就會有七處的工作人員過來對他們進行登記。
同時他們也接“挂失”業務,而蘇禦早就在幾千年前在那裡為戚常樂的靈辦理了這個業務。
也就是在前幾天,七處遞了消息過來,說是有了線索。但剛好趕上總公司各種事情湊到了一起,蘇禦忙得頭昏腦脹,險些就把這事兒忘了。
錢多多昨天的電話差點把他的魂吓出來,忙不疊地轉頭就聯系了七處的人,順手把機票也訂了。
戚常樂吞咽土司的動作頓了頓,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之後才道:“是我出什麼問題了嗎?”
“不,你什麼問題也沒有。”蘇禦上前抱住了他,“有問題的是我。”
如果不是他貪戀與戚常樂在一起的時光,不想讓他知道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事情也不會到這不得不走的一步。
“我昨天做了個噩夢。”戚常樂突然說起毫不相幹的一件事,“夢裡我找不到你,但我不肯放棄,我就一直找一直找……”
蘇禦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帶着他坐到了沙發上,聽他繼續道:“我站在一座斷成了兩截的大山上,一邊是滔天巨浪,一邊是無邊大火,我就赤腳站在水火中間。我什麼也沒法想,沒法害怕,沒法慌亂。我就想着要找到你。”
“後來呢?找到了嗎?”蘇禦偏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頸窩裡蹭了蹭。
戚常樂皺起眉頭:“沒有,我隻找到了一株被火燒成殘枝的小草——蘇禦,那是你嗎?”
“如果沒有遇見你,那就是我的下場。”蘇禦低聲道,他看着桌子上的麥片冒着熱氣,“還有呢?”
“……沒有了。”戚常樂也靠在他頭上,“吃飯吧,出發之前總還有好多事情要幹的,不是嗎?”
他這麼說着,兩個人誰也沒有要動的意思。
麥片變得又軟又扁,熱氣也快沒有了。
蘇禦聽得出來戚常樂還有事情瞞着他,但也就像他也有事情瞞着戚常樂一樣,他什麼也沒有問。
戚常樂也知道蘇禦什麼都清楚,隻不過他不願開口。
在夢裡,他看見的不止有将死的小草,還有蜷縮在小草旁邊,被燒得不成人樣的他自己。
……
幾天後,飛機上。
“坐這裡。”蘇禦拉着戚常樂找到了他們兩個的位置,後面跟着的大廣正在試圖甩掉跟屁蟲一樣的林城,但林城那架勢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黏在他身上,大廣也隻好作罷。
今天他沒有穿女裝,一身普通的休閑男裝讓他看上去儒雅随和——如果忽略太過強壯的肱二頭肌的話。
錢多多要關心公司,這一次就沒有跟來。
戚常樂的位置是在中間一排的三人座中間,右邊就是蘇禦的位置,而左邊早就已經坐了一個戴墨鏡和帽子的人。
戚常樂坐下之後,又被蘇禦拉了起來:“這裡有些熱,把外套脫了給我吧。”
“嗯。”戚常樂把外套脫了遞給他,他就嗯了一聲,右邊那個帽子墨鏡男就渾身一震,猛地轉過了頭:“樂樂?!”
蘇禦下意識地把戚常樂往自己這邊拉了拉,那人摘了墨鏡,露出一張蘇禦一看就恨不得讓他永遠不再出現的臉。
倪嘉言驚喜地看着戚常樂,很自然地忽略了他身後的蘇禦:“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你最近過得好嗎?”
戚常樂看見他心情頓時不好了,倪嘉言卻像是沒發現一樣,還要站起來好好看看他。蘇禦俊臉一皺,一屁股坐在了戚常樂的位置上:“哥,你坐我這邊。”
他這句“哥”還真不是想要刺激倪嘉言,在他心裡戚常樂是不能被作為籌碼去挑釁或是比較的。然而在倪嘉言耳朵裡,這就是對他的挑釁。
明明隻有他才可以叫戚常樂哥!
“你!”倪嘉言伸手指着蘇禦,卻見戚常樂聽話地在蘇禦身邊坐下了,而且把外套蓋在了頭上,顯然是不想看見他。
不僅如此,他還自然而然地把頭靠在了蘇禦肩膀上。
倪嘉言這下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