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離坐如針氈,總感覺那些面試官的眼神裡流淌着一些粘稠的東西,但具體是什麼,他卻不知道。
不一會,老師讓他把扣子解開。
江離離頓感奇怪,不懂為何要解開扣子,衣衫不整明明是面試大忌,而且那些面試官都沒發話,老師自作主張未免有些不合體吧?
可轉念想到,平日裡,那老師對他最為和藹可親,從來不會坑害他,再者老師也領了幾百名學生參加面試,經驗豐富,此時讓他解開衣服想來也是自有道理。
思即此,江離離便按下不适,聽話地解開了紐扣。
衣衫一解,冷氣撫上皮膚,瞬間激起雞皮疙瘩。
而他一露出胸口腹部,幾個面試官登時坐立難安,面上笑容愈盛。
隻是那笑容猥瑣又下流,令江離離的腦袋嗡嗡作響。
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喊他過去。
江離離有些猶豫,可又記起這裡的每個人都手握海量資源,但凡他跟了一個,日後就平步青雲。此時這男子顯然是在評估他的價值,那麼他也該好好表現……
他正思索着,身旁的老師便對他使眼色,讓他快過去。
江離離一驚,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令老師失望。
于是,他聽話地過去了。
因為此先沒人介紹,他也不知如何與對方搭話,最後隻是局促地看着對方,一時手足無措。
心跳如雷中,就見那中年男子開了一瓶紅酒,擡手——澆到他身上。
那酒液流淌,冰涼又麻癢,像是絲綢蹭着他的皮膚,雖然不甚舒服,但也并不難受。
可江離離卻全身滾燙,那頂級紅酒也化作滾燙岩漿,所過之處一片焦灼。
衣褲上沾了酒水,布料如同冷血動物一般,盤踞在他的身上,不但起不了保溫、美觀的作用,反而剝奪他的體溫、令他不堪入目。
這套衣服是他百般糾結後才決定下來的,白衣黑褲,看着平平無奇,但就是這種原始簡單,反而能突出他清雅之質,顯得他可塑性很強——導演向來重視的演員可塑性,所以,在面試時穿這套衣服實為明智之舉。
江離離向來為自己的審美自豪,可此時,他隻覺得這件衣服是他的恥辱,是他有生以來穿過的、最為下流的衣服。
那中年男子一邊傾倒,一邊問:“灌過Petrus嗎?”
江離離沒聽懂對方的話,他隻是詫異、驚恐,不明白對方為何這般無禮。
與此同時,他也感到一股彷徨受辱,因為從來沒有人這般對待他,從來沒人會把東西撒到他身上,因為那些人舍不得,覺得但凡弄髒了他,都是一種十惡不赦的罪過。
可現在有人做了,不但故意為之,用的還是酒水……就好似,他不是人。他隻是一個物品、一盞酒杯,理所應當地承受酒水的沖洗。
他看向周圍的人,每個人都眼含笑意,甚至露出興緻盎然的神情。
江離離不懂,于是他茫然地看向老師,看向那個唯一可以為他解惑的人。
老師卻不看他,而是點頭哈腰地對那群面試官說:“他還是個雛呢,沒開過苞的……”
江離離一瞬間五雷轟頂,登時懂了那“灌”的意思。
灌,意即,灌腸清洗。
灌洗他的身子,由别人,享用,玩弄。
隐隐約約中,江離離聽到有什麼東西裂開了,裂痕蔓延,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内心的某處也在搖搖欲墜,他試圖找到一個安穩地,卻發現無從落腳。
十幾個面試官,卻沒人看老師,而隻是看着他,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個個眼露精光,不懷好意,一臉貪婪相,好似在看什麼誘人的果實一般。
那中年男子聽了老師的話,兀自對隔壁的一個老頭說:“聞到沒?這酒醒的不錯,可惜現在不能嘗嘗。”
那老頭笑道:“你帶回去呗。”
中年男子奇道:“你不要?你不就好這口嗎?”
老頭說:“我不跟你搶這小雛鴨,你也别老想城西的那塊地皮,成不?”
中年男子用手指抹了一些酒液,在感受到對方的顫抖時還挑起眉,顯然是沒料到江離離這般敏感。
他把手指放到嘴裡含着,細細品味了好一會兒,說:“那不成,大不了共享呗,我也不講究雛不雛的,能玩就行。”
一個青年女子突然喊道:“爸,我要他,你把他送給我,我保證不跟媽說那幾個狐狸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