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夏遠山不反駁他的親昵，就是在回應他的暧昧試探，就是有戲。

因着二人并排坐，江離離坐在夏遠山的右手邊，兩人共看一本菜單，所以他們不得不向中間傾斜。

夏遠山不覺得這種肩并肩的姿勢有什麼不對勁，她隻是一心看着菜單。

可江離離心思不在菜單上，因而覺得這姿勢很不對勁。

為了化解這不對勁，他身子一偏，将左手撐在夏遠山身後，右手則幫女子翻菜單。

若遠遠看來，就好像二人相擁一般，默契又親密。

隐隐約約中，江離離聞到一股香氣。

描述不出這香氣的味道，也不知道這味道源于對方的哪裡，是頭發、頸項、衣服……他不知道，他隻是覺得這味道聞着很舒服。

很美味，令人食欲大增。

他注意到自己的唾液分泌增多了。

多到他不得不吞咽一下。

于是，雙唇緊閉，喉結滾動，心猿意馬。

但他不能吃……

江離離害怕他會情不自禁地貼過去，便立刻轉移視線，将心神放到菜單上。

他先是為菜價龇牙咧嘴，随即又為菜名瞠目結舌。

道：“這都是啥名字啊，起得這般陽春白雪。”

夏遠山附和道：“關鍵是還不配圖。”

“說真的，我怕會出現‘群英荟萃，蘿蔔開會’的場面。”

“我也怕……不過我沒看到這裡有宮廷玉液酒呢，這些酒水倒是些大牌貨。”

“可能是二鍋頭兌水太掉面了吧……這雪蓋火焰山是什麼？”

江離離下意識眯着眼，看了看菜價，疑惑道：“将近半百？貴是貴，但比别的菜品便宜了不少呢。”

夏遠山雖然知道那“雪蓋火焰山”的真實相貌，但她作為一個“沒見識”的食客，不能OOC，因而笑道：“要不然我們點一份？”

江離離猶豫道：“要是不值得，那不就虧大了？”

夏遠山說：“8888的沉沒成本，你說吃啥能值得？”

聽者一愣，爾後點頭。

随後二人又各自點了些。

夏遠山留了心眼，除了類似于“雪蓋火焰山”的菜，她還給二人各叫了些硬菜，免得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連飯都沒吃飽。

那江離離因着夏遠山和自己“平起平坐”，自覺有了同伴，便少了許多拘謹，當下拿起桌子上的刀叉，看了片刻後，又打開桌子下的抽屜，果不其然又是各式各樣的餐具。

夏遠山看男子一會驚訝一會疑惑，各種表情在臉上輪番閃現，大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尤其是他瞪着眼、對比刀刃形狀時的模樣，真是可笑又可愛。

她說：“雖然這些餐具很繁瑣，但待會用餐時怎麼舒服怎麼來，你不要太在意。”

江離離點點頭，說：“我隻是想知道……這些刀叉的具體功能。”

夏遠山聽對方這般好學，正想大顯身手為其解惑，可話到嘴邊，又給她生生咽了下去。

她遺憾道：

“可惜我對此也是一竅不通，偶爾吃西餐也是哪個順手用哪個，從來沒想過要學這些……要不我們問問服務員？他們肯定清楚。”

江離離面露猶豫之色。

雖然他很好奇這些盤盤盤盤刀刀刀刀，但他總覺得不太好意思，尤其是在他們已經坐進這高檔餐廳，已經開始“裝逼”了，此時再現場問人家，不會惹人笑話嗎？

可他又看夏遠山那般坦坦蕩蕩，雖然女子和他一樣沒見識，但舉手投足自帶一種潇灑風流，似乎從不為這些小龌龊而内耗自卑，其間的欣欣向榮蓬勃朝氣，真令人為之着迷……

可是，他真不敢，他好怕被人嘲笑。

比起被人嘲笑，還不如讓他做個無知、目光短淺的庸人……

夏遠山看出對方的羞澀怯弱，她卻不強迫江離離“大膽點、不要怕”，而是轉口道：“8888？”

這話莫名其妙，可那江離離聽了，立馬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