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名突如其來,江離離一時沒反應過來。
幾秒後,他擡頭看向聲源,就見一對着裝潮流的男子走向自己。
而走在前面的男子眉清目秀,身材清瘦,看着有種奶油小生的感覺。後面的男子面上唯唯諾諾,顯然就是前者的小跟班。
因二人脖子上皆挂着工作牌,想來他們都是劇院的内部人員了。
前面的男子與江離離對視,臉上的疑惑瞬間被驚詫取代,他說:
“真是你啊,天哪,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會在這裡見到鼎鼎大名的江美人……”
江離離并不認識二人,因而很是疑惑那人為何會知道自己。
而這“江美人”三個字,如平地驚雷般,轟得他腦袋嗡嗡。
江離離暗忖那人怎麼既認識自己、又能喊出那個塵封已久的稱呼?
來者何人?
那男子看江離離沒反應,眉頭一挑,道:“呦,果然,我這種小角色就是入不了江美人的眼,這才畢業兩年,就忘咱四年的交情。”
因着他是笑着說的,一時間也不知他是在打趣還是在嘲諷。
一前台驚喜道:“你們認識?”
男子回:“當然,還是同班同學呢~”
江離離聞言心下了然,若是這男子是他的同學,知道這些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對方認出他,他卻無法認出對方。
原來大學生活本就松散,尤其是他們這種影視表演方向的,特别重視實踐,因而同學隻有在上課時間能見到,課堂之外都是滿天飛,少有碰面。
所以雖然名義上有四年情誼,若把水分榨幹,最後可能濃縮成幾十個小時的小組合作、登台彙報。
再者,因江離離的大四生活實在狼狽,此時再回想學生時代,隻覺得恍若隔世,而這男子,也像是上輩子的人生過客那般陌生。
至于姓名,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
男子見他都已經提醒到這個程度了,江離離還是沒認出自己,心下尴尬又氣惱,可有那兩前台在看着,他也不好發牢騷。
于是轉而對自己的小跟班說話。
“小白,明天的飯店,你約好了嗎?”
那小白助理跟着男子也有小半年的時間,自然知道男子此話是為了顯威風,便恭維道:
“約好了。一開始他們還不以為意,直到我說是顧正晨、顧花旦要來,他們立刻就熱情招待,給安排了個最好的包廂……”
顧正晨顯然就是那男子的名字了。
待那對主仆配合完畢,又把視線轉至江離離,顯然是要等他表态了。
江離離經這一提醒,隐約記得确實有這麼一号人,卻無法回憶起此人的事迹,因而這名兒,他知道與否都無甚差别。
但此時人家已經報上了姓名,他便禮貌回道:
“你好。”
顧正晨正自己相響當當的名頭而洋洋得意,本想看對方吃癟,誰知江離離隻是一句幹巴巴的“你好”。
你好?
這句話雖然沒錯,但他已經許久沒見過這般寡淡的問候語了——自從畢業,具體來說,自從江離離失勢——他可謂平步青雲,有一堆人巴結他,見個面,恨不得誇得他含笑九泉,那“你好”後面總是要跟個萬字的溢美之詞。
可現在,這個江離離也不知是愚不可及還是自視清高,居然甩他一句“你好”?!
這“你好”簡直成了一個巴掌,掴得他面紅耳赤。
原來那顧正晨曾經因江離離“珠玉在旁”,自覺風頭都被江離離搶去了,因而對其懷恨在心。
但今時不同往日,畢業後,江離離一落千丈,而自己則扶搖直上,二者的地位完全調轉。
如今江離離還落在他的地盤上,那麼他這個“東道主”自然要顯示出東道主的威武霸氣,好讨回學生時代的蒙羞。
可現在,江離離又擺出了往日的“高高在上”,顯然還是看不起他。
一時間,顧正晨氣得咬牙切齒,他看江離離衣着普通,頂多算是得體,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值得一看的珠光寶氣——不像他,一身大牌衣服、名牌配飾,奢侈又高貴。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就算江離離長相精緻,但旁人一眼看來,也多是先看他顧正晨的高檔衣裝。
再者,這年頭,光長得好看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