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大一小娘倆走後,我仍傻坐在床上,丈二和尚一樣,摸不着頭腦。看着那小孩兒梳着阿哥頭,前額剃光後面有一個小辮,所以大體應該是滿清時代無疑,但這時期也少說二、三百年曆史,突然給我來這麼一下,還真不知道自己個兒掉落在具體哪個年份。況且剛那姐們兒看着跟我差不多大,咋就能生出差不多年齡的女兒呢?這一切都太不合邏輯了。
想到這裡發現是一團亂麻,腦子還屬于宿醉中不清醒的狀态,感覺每一分鐘都給我增加一個新的難題,一環套一環還都無解。懊惱地我在被子裡直蹬腿。
不蹬腿還不要緊,這麼一蹬,反而讓我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現在這腿子好像比我自己的短了不止一截!
我靠,剛翻身下床也沒注意,這大姐可别是個殘廢吧?!
麻溜地掀開被子,看到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還都能動彈,我也就放心了,隻是環抱住自己發現,确實比前世小了一号。難道是個侏儒?古代這種疾病不是都當成異端□□要浸豬籠的麼?難道這家實力雄厚保護的比較好?
帶着這樣的疑問,我又掀開紗簾翻身下床,閨房内東南角是一個放胭脂水粉的化妝桌,上面有一面蠻大的黃銅鏡子,我三步并作兩步赤腳跑過去,爬上梳妝凳,跪在上面湊近了端詳自己的容貌–鏡中的自己,果然是個十二三歲左右的女童。
思緒飄遠,好像在同孟婆對話時,就已經是女童的聲音了,所以以上疑問都解釋通了,這也更讓我笃定了自己是帶着記憶魂穿而非重生的事實。
“古代的時候鏡子打造的是差些。”我一邊撫摸着自己的臉,一邊想努力看清自己的模樣。除了眼睛是前世帶來的,其他五官都有細微的調整,總體來說比上輩子同齡的時候還要好看些。
遺傳剛才那位姐妹額娘的小翹鼻,嘴唇比前世薄了些,嘴型好看,難得的是薄唇也能有唇珠,配上從前世帶來的卡姿蘭大眼睛和鵝蛋臉,越發顯得嬌俏可愛。雖然沒戴美瞳沒接睫毛沒化眼線,但一雙杏眼依舊靈動有神。
我滿意地眨了眨眼,前世是家人朋友口中的“小漂亮”,現在這模樣,如果不長殘的話,不說傾國也得是傾城之貌了。“呸呸呸,不會的不會的,千萬别長殘,千萬别長殘。”我念念叨叨的避免自己烏鴉嘴。
扭了扭頭看看側面,唉,鼻梁再高些就好了,更配自己生的這雙劍眉。果然啊,人永遠不知足。想到這裡不覺在心裡偷笑了起來。
“哐當”一聲,門又被推開了,這個家的人每天是要把人吓死多少次嗎?不知道進門前先敲門的禮節啊!我有點嗔怒的回頭望去。
看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女,素色衣衫打扮,沒戴旗頭,腳上蹬了雙布鞋,慌慌張張進門左轉就往床的方向奔去。“小姐?小姐你醒啦?”看床上沒人,小丫頭一驚道“人呢?又跑了?”
“啥叫又跑了,春桃,我在這呢。”
可能帶着點正主的記憶,我還記得這貼身丫鬟的名字,我盤着腿坐在梳妝凳上沖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小姐您醒了咋也不叫我一聲呢,我去廚房看着給您的煎藥,這才剛離了您半柱香功夫,就聽到夫人喚我說您醒了,讓我趕緊往回跑呢。”
一邊快步往我這邊走着一邊解釋着。
“诶呀,您看您又赤腳滿地跑了,現在還沒立春,這地上多涼啊,改明兒您再受了涼,夫人又要罰我了。”
說着就又跑回床上拿棉襪。
得,這好不容易脫離了上輩子我媽的念叨,這又趕上一唠叨的主兒。
“不用我不冷的,别麻煩了。”我沖她喊道。
“您這什麼時候跟我講究起這些了。把您伺候舒服了是我們當奴婢的本分。來快,把絨襪穿上。”
接到手是雙白色的羊絨長襪,軟綿的材質非常好。運氣不錯,這家非富即貴啊!低頭看到自己修長的玉足,并沒有被裹過的痕迹。滿清時期漢人是要裹腳的,沒推斷錯的話,我這應該是清代滿族大家閨秀?
“春桃,我前日實在喝的有些過量,沒失分寸吧?”
“還說呢小姐,那天您硬是不讓我跟着,說要單獨赴宴。您看您急切的那個勁兒诶,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有啥親事要做呢。”
聽到這裡,我的心髒莫名痛了一下。果然,正主原是愛着這位公子的,不料人家到年齡家裡說媒就娶了别人,也算是失戀了。怪不得喝成那副德行,真丢我人。
看我突然的愣神,春桃在我面前揮了揮手“小姐,小姐?”
“哦哦,你繼續說,幫我回憶回憶。”
春桃雖覺得奇怪,卻也聽從我的命令給我叙述起來:
“小姐您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麼?大婚那天,雞還沒叫您就起了,說要參加迎親全程,早飯都沒用就出了門,還不讓我們跟着,後來我跟老胡遭了老爺和夫人好大一頓罵。結果天色晚了估摸着到了鬧洞房的時辰了,您還沒回來,可把夫人急的直跳腳,最後還是老胡親自去納蘭府上尋人,納蘭公子說您散席就離開了,也沒有喝很多酒。也是給人家找了好大的麻煩,兩家子出動了二十幾個家丁去街上,最後天快亮了才在醉心樓找到了,當時您給人店裡吐得一塌糊塗,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呢。還是公子親自抱着您給送回來的。”
大婚當日讓新郎官半夜出去尋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還給人抱着送回家,這下丢人丢大發了。聽完我就覺得心裡涼了半截。羞愧地捂住臉。
看我仿佛記起了這一切,春桃笑嘻嘻靠近我說道:
“诶,小姐,不過人納蘭公子對你是真的好。能大婚之夜這麼跑出來,聽說連襖子都沒顧上披一件就上馬了。”
“那有啥用,最後不還是娶了别人?”我翻了個白眼,真為正主感到不值,心裡恍恍惚惚揪着疼了一下,如此一心向他,卻都錯付了。
“想來公子對我家小姐也不是沒有半分情誼的,隻是到了束發之年,家室不能空着,得有人暖房,但咱老爺定不能委屈了小姐,怎能去做個旁的。況且就小姐的年紀,也确實剛到豆蔻,還得再等個兩年才有媒人上房來給您說婚配,現在看屬實早了些。”
這時門外傳來兩聲輕微的扣門和小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