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病房的門,難聞的消毒水氣味肆虐。
甄辛腳步微頓,望向面前的淡藍色簾布,心情難掩複雜。
比起接到劉助理電話時的擔心、不安。如今當她人切切實實來到病房裡,并與沈祈安隻有一簾之隔。
她忽然不想讓沈祈安平安無事。
他活着,會同自己離婚,會讓自己成為整個C市的笑話,更會讓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
可他一旦他死了,或成為了植物人。
那自己還會是人人欽羨風光無限的沈太太。
“誰?”
低沉的男聲從簾後傳來,冷淡的音調一如往常,“誰在哪兒?”
甄辛如夢方醒,簾後傳來的是沈祈安的聲音。
陽光挪動的瞬間,男人棱角分明的側影清晰地倒映在簾布上,他緩慢地坐了起來。
他沒事。
甄辛慌忙撩開簾子,“是我。”許是心中有愧,她腳步慌亂的險些要将自己絆倒。
“你是誰?”
黝黑的眸子緊盯了過來,望向甄辛的眼中帶着審視。
床上的男人長了張淩厲的俊臉,鼻背挺直,多情的桃花眼總是冷冰冰的,美貌被附帶上攻擊性,顯得分外疏離。
“我......”甄辛錯開他的視線,望向男人。
此刻沈祈安身上穿着淺藍色的病号服,平日裡總是往後梳得一絲不苟的背頭,順着光潔的額頭低垂遮擋住些許的眼睛,無端讓他整個人變得柔軟起來。
“我...我是誰?”甄辛艱難找回自己的聲音,她隐隐意識到了不對勁。
沈祈安是個一本正經到老派的人,從未有過和她開玩笑的片刻,甄辛往前走了一步,難以置信:“你...你不記得我了?”
“抱歉。”床上的男人仍舊是看着她,好一會兒後,他半垂下眼簾,聲音裡染上幾分歉意的溫和,“有些東西記不清了。”
歉意?
甄辛一度控制不住臉上的錯愕,她這是見鬼了嗎?驕傲如沈祈安會感到抱歉?
她還在做夢是嗎?
甄辛胸膛猛地起伏一下,截至目前的一切是不是都隻是她宿醉後的一場夢?
“哥。”溫熱的手從後搭至甄辛的肩膀,極淡的洗衣液香從鼻尖一掠而過。被她打了一巴掌的沈祈凡不知什麼時候推門走了進來,他用那雙沈祈安幾乎一模一樣的眸子,不着痕迹地同甄辛交換了個眼神。
看似關切的目光裡,滿是戲谑的玩味,似在問甄辛是否滿意當下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