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途中她加快步伐緊低着頭,自是沒瞧見窗台上男人似笑非笑的冷淡臉色。
樓梯爬向二層,甄辛忽然想到一直以來被她忽略的一個問題。
她今天晚上住在哪裡?
甄辛從沒在老宅留宿過,唯一一次待的比較晚的,是她剛被甄家找回來的那段時間。
她跟着參加了不少聚會,也是一刻不得閑,恨不得宣告全天下的所有人她是甄家的千金。也不管她強行融進的圈子是怎樣看她的,隻要有聚會,甄辛就會打扮得光鮮亮麗。
背着以往隻聽過名字從未見過實物的名牌包包,踩着讓她足以鶴立雞群的高跟,哒哒哒地來到各式各樣的宴會場地。
第一回,來沈家,認識沈祈安就是因為類似的一場聚會。
說聚會也不恰當,更準确來說是舞會?
甄辛以前隻在電視,隻在小說裡看過類似的場景,貌似一般還都伴随着主角驚豔四座以及被打臉的炮灰。
當局者迷,甄辛以前沒覺得有什麼。想在一想,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就是小說中因過度蹦跶,而被主角打臉的炮灰。
那場舞會來得人很多,正趕上甄辛剛被找回甄家,正是迫切找存在感的時候。她并非想要事事都壓甄家養女一頭,她隻是嫉妒。
妒忌對方為什麼還霸占着她親身爸媽的關注。
明明自己才是親生的不是嗎?明明在外邊受了那麼多苦的是自己呀。
怎麼哭個不停,感覺受了天大的委屈,時刻需要父母陪在身邊的是她呢?
甚至…甚至是連自己的認親宴也變成雙份的,甄辛是認祖歸宗,而對方是以由親女更正為養女。
而後為了不讓對方感到不公,任何自己有的,對方都會翻倍擁有。任何自己出現的場所,父母也會叫上她,讓她也參與進來。
甄辛有的時候勉強能知足常樂,但大多數,她都不是會心甘情願的性格。
理所當然的,甄辛要成為焦點。
什麼都要比那養女好上幾分。
她也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内在,從特長,從涵養上來說很難占據上風。
精神勝利似的,她挑的點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捷徑”。
禮服要比對方貴,哪怕不穿高跟鞋已經比對方高了,她也要踩上恨天高高對方一個腦袋,讓那人隻能仰視自己的鼻息。
走捷徑的下場往往不會太好,甄辛就是這樣。
她穿的鞋跟太高,站在沈家老宅的遊泳池旁湊熱鬧時,不知是被人推的,還是自己不小心。
噗通一聲,她一腦袋紮進了滿載着水的遊泳池裡。
甄辛沒學過遊泳,在沒及她胸高的水裡撲騰了好一陣兒,才堪堪站穩。
她精心挑選的禮服遇水浮到表面難以蔽體,做了将近兩個小時的發型漉漉的往下滴水,臉上說是從不脫妝的眼睫毛也咕噜出黑色的痕迹。
以往也不是沒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可在一圈人的竊竊私語聲中。
甄辛沒法忍受。
順理成章的,她把向她伸開的胳膊當成了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