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趕到沈氏的院子中時,這裡已經圍了一圈的人。
柏光、柏晨跪在沈氏的床邊滿眼擔心,永晴端着一盆熱水給沈氏擦拭着血漬,沈大老爺則在房間來回踱步,急的滿臉是汗。
門外的嫲嫲和丫鬟們更是跪倒一地,大家都不敢作聲,隻擔心自己被責罰。
如意和藍兒進來,大家仿佛都看見救命稻草般。尤大老爺急忙拉着她的手道“好閨女,你看看你伯娘這是怎麼了?我剛剛已經下帖子去壽安堂請你師父過來了,隻是如今夜深人靜的,我怕耽誤時間,你先給她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如意點了點頭,蹲在沈氏床邊開始看診。
兩兄弟很自然的站起來給如意讓出位置,如意先是探了探鼻息,再看了看她四肢和臉色情況,最後開始把脈。
如意站起身,看着尤大老爺說道“伯父,前幾日宋知府家的露露姨娘死了,您可知道?”
尤大老爺不解道“這與大太太有何關系?”
如意道“當時露露姨娘是用了帶有梨花粉的香氛,所以中毒身亡。如今伯娘的症狀與露露姨娘相似,我懷疑也是梨花粉末中毒。不過伯娘比較幸運,下毒之人用量不夠,加上大太太本身體質比較好,所以還有救。”
尤大老爺冷哼一聲道“來人啊,去把宋知府叫來,說我有要事相商!”
如意連忙補充道“大老爺不必太過心急,這樣可能打草驚蛇,咱們先把伯娘的毒解了。伯娘的毒是從口入,還需要檢查伯娘今晚的飲食用具,以免還有其他人中毒,另外,還請将這件事保密,如果露露姨娘和伯娘都是同一個人所為,我們還需要查清楚這個人為何要陷害兩個毫無關聯度的兩個人。”
尤大老爺對這個小侄女突然刮目相看,想到她小小年紀就頭腦清晰邏輯清醒,也生出幾分欣賞來。他再次對着門外的小厮道“先不用去通知宋知府了!去把二老爺和二太太叫來,讓他們一起幫忙找有毒的用具,另外,今日所有服侍過大太太的人,全部關起來,不準離開尤府半步!”
這時,仍然在床邊給沈氏擦汗的永晴說道“父親,這幾日母親還喝了從壽安堂抓回來的藥,是否也要一起查?”
柏光也補充道“是啊,這幾日我們與母親同吃同住,隻有那個藥不同,肯定是藥的問題!”
柏晨說道“藥是壽安堂送來的,藥方是如意開的,難道你們想說是如意下毒?”
如意自然知道他們會懷疑自己,不過清者自清,她淡然道“大伯,既然哥哥姐姐們懷疑我,我就不施針了,等師父過來解毒吧。不過如果真的是壽安堂的問題,那我師父也有嫌疑,那伯娘的毒,還解不解呢?”
永晴原本隻是想把如意的分頭壓下去,沒想到突然牽扯到解不解毒,她雖然很想讓父親誇贊自己,卻也害怕父親會生氣,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緊張和害怕。
大老爺思考一會兒說道“如意,你是好孩子,我相信你不會害你的伯娘,更何況你與那個露露姨娘更加沒有來往,你沒有動機,你先給伯娘解毒吧,人命關天,耽誤不起啊!”
如意點了點頭,不再過多解釋,簡單用發帶束好頭發以後就開始施針解毒。
此時冤枉了如意的柏光也有些尴尬,她看着如意熟練的給母親施針解毒,再用毛巾把黑色的血漬擦拭幹淨,更加愧疚難言。
第一輪施針結束,沈氏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隻是呼吸仍然非常微弱,脈搏也很紊亂,如意知道是自己醫術不足,未能完全解毒。
正在如意氣餒時,大老爺見到自家夫人面色恢複許多,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了地,他望着自己的三個兒女,說道“你們三個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和如意就夠了”
永晴乖乖的放下手中的毛巾和臉盆第一個離去,柏光猶豫一番,對如意說道“如意妹妹,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柏晨則是拍了拍如意的肩膀,示意她加油,也離開了。
如意蹲坐在沈氏的床邊,等待着自己的師父到來。卻沒想到外面一陣嘈雜,尤二老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嫂!大嫂!大嫂!!你沒事吧!!”
二老爺哭喊着進來,身上也是衣物不整,披頭散發,滿臉的春雨和酒肉臭味混雜着女人的香粉味撲鼻而來,不用看都知道這位二老爺剛剛正在溫柔鄉裡。
大老爺見到自家弟弟還是一副不長進的模樣,有些無奈道“你去給我查,查園子裡所有的下人和仆從,還有今天你大嫂吃過,喝過的東西,用過餐具,都用銀針試試,有沒有反應。還有,夫人這幾日喝藥的藥渣和煎藥的藥罐,都找過來,給如意看看是否被人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