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連忙點頭哈腰領命而去,大老爺見他步履蹒跚分明是未醒酒的模樣,隻能無奈對着門外喊道“蔡二,你進來”
蔡二畢恭畢敬進來站好,等待着大老爺吩咐。
大老爺說道“你去看着二老爺,他酒還沒醒,别闖了禍,另外,務必把藥罐和藥渣找來。”
蔡二點頭離去。
時間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天已經微微亮,鐘三伏終于到了。
鐘三伏風塵仆仆趕來,正準備給尤大老爺行李就被阻止了。尤大老爺雙手扶着鐘三伏的手臂,誠懇道“鐘神醫,早就聽說您的醫術高超,還煩請您救救我的夫人!”
鐘三伏擺了擺手道“大人過譽了,草民不過是一介莽夫,略學了些醫術罷了,不過您放心,我一定使用我畢生絕學救您夫人,我這小徒弟經常和我說,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伯娘,我若不把她救回來,就是大人能原諒我,我這小徒弟也不會原諒我啊!”
尤大老爺在官場多年,多少人阿谀奉承踩低捧高,這鐘三伏卻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實在讓人敬佩。
鐘三伏走到沈氏身邊,如意見到自家師父如同見到了主心骨,拉着師父把沈氏的症狀和自己的推論,以及剛剛施針的過程全部叙述了一遍,說畢像松了口氣般問道“師父,我沒有做錯吧?”
鐘三伏一邊把脈一邊聽如意說完,聽完點了點頭歎道“如意,你真的天賦異禀,你做得很好,若沒有你及時解毒,你伯娘可能都撐不到我過來”
尤大老爺聽到這裡,隻慶幸自己信任了這個小侄女,沒有聽信他那三個愚昧無知的兒女。
鐘三伏開了一張藥方,囑咐尤大老爺道“夫人确實如我這徒弟所說,是中了梨花之毒,不過與宋知府家的露露姨娘不同,她是吃進去的,并且是偶發性大量吃進去,這種梨花性質極寒,若大量食入會導緻五髒六腑都如冰霜般凝結,氣血無法流通,最後如落入冰窖般,血液凝固而死。剛剛如意給她第一次施針,已經保住了夫人的主要經脈。如今還需要服用溫和燥熱的藥物配合我每日給她施針,大概一周就能痊愈。”
尤大老爺知道自家夫人已經沒有性命之憂,更是感激涕零,哽咽道“多謝鐘神醫,今日救命的恩情我一定銘記終生!”說罷,他看向門外喊道“來人,給鐘神醫一百兩銀子,再跟着鐘神醫去藥房抓藥”
如意知道沈氏有救也是松了口氣,不過想到如今還未确認下毒的來源,隻能喊道“大伯,師父,再等等,看看藥渣和藥罐再說,萬一真的是壽安堂的藥材出了問題,那就要去别的地方抓藥才行。”
正在這時,蔡二端着藥罐和藥渣進來了,一同被領進來的還有這幾日負責煎藥的小丫鬟玥兒。
玥兒是廚房裡面的粗實丫鬟,年齡與如意差不多,如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等待着發落。
蔡二将藥罐和藥渣遞給尤大老爺道“老爺,這是今日的藥罐和藥渣,還有這是煎藥的丫鬟”
尤大老爺連忙将藥渣遞給鐘三伏問道“神醫,你看看有何問題?”
鐘三伏看過後又遞給如意問道“如意,你鼻子靈,你聞聞看”
如意和鐘三伏一同扒拉着那些藥渣,又反複看過藥罐,最後二人對視一眼後,紛紛跪在了地上。
鐘三伏道“大人,确實是藥材中慘雜了許多梨花粉,且這藥粉不是煎藥室摻入,而是将夫人藥中的山楂晾曬時加入的澱粉和糖霜換成了梨花粉,因為梨花粉的氣味和形狀與糖霜和澱粉類似,所以我在抓藥的時候也未曾發現,請大人責罰草民失職。”
如意也道“大老爺,師父隻是負責抓藥,我負責開藥方 ,我也有罪,請大老爺責罰”
尤大老爺并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幾人,隻是将藥方遞給蔡二說道“找一個和壽安堂沒有任何關系的藥房去抓藥,另外,這件事不需要告訴二老爺和二夫人,把這個婢女關去柴房,晚點再審。”
蔡二接過藥方領着玥兒離開,屋内一時之間安靜下來。
尤大老爺當然相信鐘三伏和如意沒有害人之心,可他們很有可能在某種程度上當了幫兇。他低頭望着跪在地上的師徒二人,一掃剛剛的感激之心,冷冷道“若我夫人一周之内沒有醒過來,你們都别想苟活。”
說罷,他甩了甩衣袖離開,如意和鐘三伏都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