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迪先生看起來是真的欣賞,用相應的目光看她。
她輕聲道:
“請你放了那個男子,好嗎?說起來,他也是慘,如果我不去求他,他肯定還在家裡安安逸逸地待着呢。”
路迪先生靠在桌子那兒,看着她,用很輕的口吻回應道:
“未必,因為那是千裡酒莊的人,要知道這酒莊因為富,裡頭的每個人都很狂妄。你就是不上前去求他,但也可能因為經過他附近的街面,而遭到為難。”
她便不說話了。
他看着她,鄭重道:
“别關心無關者好嗎,葉小姐,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替你着想。”
她擡眼看着他,又道:
“請放了他,好嗎?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聽你的話,完成作畫。我真的沒辦法看着我的同類死在我面前,那會讓我做噩夢的。”
他看着她,目光中帶着深意,道:
“那你可真的要好好聽我的話啊,葉小姐,我可一點都不喜歡别人違背我的意思的,你要是再違背我,我也不會縱容你。”
“是,我知道。”
終于,那男子得到了解脫,從這個莊園離開了。大概從今往後,不敢再随意對着街面的人揮鞭子。
5
晚上,路迪先生不在,葉莉想着,要去大廳那邊作畫。
上午、中午和下午,她的腳踝都分别上了一次藥,感覺行動暢快多了,緩緩慢慢走到大廳那邊。
那作畫的高梯就放在那牆體的一旁。她走過去,把它拖出來一點,緩緩地爬了上去。
高梯的頂端是她的顔料盒,一旁是仙仙小姐的紙面畫像。她把這畫像拿在手裡仔細看着,心想,這就是同時迷倒路迪先生和季修大人的女子嗎?
真是美貌無比。
不過,不知道對方經曆了什麼,才讓如今這兩位男子同時以這樣的方式緬懷。
哎,不管了,繼續畫吧。畫完大廳這裡,還有幾個房間要畫呢。
接下來,她拿起畫筆,蘸了一點鮮紅的顔料,對着牆面繼續作畫。
在她忙活的過程中,有一道身影出現在她身後。
這人默默地停在那兒,沒有出聲。葉莉一開始還沒發現他的存在,過了一下,她從側面玻璃中看到一道影子,吃了一驚,差點從高梯上跌下來。
那注視她的人飛快上前,扶住了那高梯,她才沒有落下去。
她看清楚了,那扶梯子的人正是季修大人。
她垂頭向下,正好與他四目相接。她立即撤回了視線,心跳有點快,不小心碰到畫筆,讓這小東西掉了下去。
季修大人接住了這筆,然後爬上梯子,遞給她。
“給。”
他的聲音非常溫柔。
是這莊園所有存在者當中,最有人情味的,她早就察覺到了。
她接過這畫筆後,道:
“謝謝。”
“不用謝,我才要謝謝你,畫這些畫呢。”
然後,他下了高梯。
他的話也把她拉回了冰冷的現實。
他心中是這位仙仙小姐,沒有她葉莉一點位置。她在想什麼呢。
他退回到之前的位置上站着,道:
“其實,我已經聽說了,你和你的夥伴們遭遇毒蛇才這樣,是嗎?”
她暫停手邊動作,點點頭,道:
“是,我們想去摘山上那些火冠花,沒料到那裡有毒蛇。”
然後,她繼續畫,用鮮紅的顔料勾勒玫瑰的形狀,卻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如果真要那些花的話,我去摘。”
“啊?”
葉莉有點意外,很想答應,但還是覺得不用麻煩對方了,道:
“不用了,我用這些顔料就可以。”
“如果那種花的顔料更好,就用那種花吧。我去摘,我馬上去,等着我回來。”
“那你小心那些蛇。”
“放心,不會有問題。”
說完,他便離開了這大廳,他動作很快,她幾乎看不清他是怎樣出門的,他就已經騎上他的駿馬外出了。
葉莉心想,這為心上人付出的勢頭真猛烈啊。
還有路迪先生也是一樣,那麼生冷無比的一個存在,可以說是視人命為無物,為了心上人都可以保護她這個工具。看來,雙方都是癡情郎。
她心裡哀歎,繼續作畫,突然間,右側傳來一個聲音:
“沒想到,我們的季修大人願意和你說話。”
是路迪先生的聲音,這當中浮現着某種若有似無的妒忌。
她淺淺地側頭,看到果然是他。
他從走廊口緩緩過來,神色中帶着明顯不悅,沉聲道:
“葉小姐,看來,季修大人跟我一樣,愛護你這個工具。”
葉莉聽到這話,心底又是一沉,還畫歪了一筆。
說實在的,她不在意這位路迪先生說什麼樣的話。她隻在意季修大人,對方把她看成工具的話,她真的會有點傷心的。
但事實很明顯,她隻是對方眼中的工具。否則,她找不到對方善待自己的理由。
這裡的人都尊稱他為季修大人,包括這莊園的主人路迪先生都對他有一種敬畏,就知道他地位多高了。
她從不奢想他對她能有什麼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