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2月,蜘蛛尾巷
死寂,如沉重的陰影般籠罩着這間屋子。
盡管麻瓜警方已經帶走了屍體,空氣中仍彌漫着腐敗的餘味,牆角積着厚厚的灰塵,室内冰冷,沒有爐火的溫度,也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
阿爾弗雷德推開門,目光迅速掃過房間。幾乎沒有什麼家具——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桌,上面擺着幾個已經發黴的罐頭和一個空水杯;牆角堆着一些舊書;而在最陰暗的角落裡,那張破舊的床墊上,隻放着一條單薄的毯子。
斯内普站在門口,半側着身體,警惕地盯着他,黑色的眼睛裡充滿戒備。他瘦得仿佛風一吹就會倒,皮膚病态般蒼白,嘴唇幹裂,頭發淩亂,腳踝上隐約能看到凍瘡的痕迹。
這是一個被徹底忽視的孩子。
阿爾弗雷德感受到了一種沉沉的壓力壓在胸口,但他知道,他不能表現出任何不該有的情緒。
他沒有立刻走向斯内普,而是緩緩地摘下自己的手套,抖了抖肩上的雪花,順手關上了身後的門,以防冷風灌進來。這個小小的舉動似乎讓斯内普更加緊張,他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自己的衣袖,就像一隻蜷縮在牆角的幼獸,随時準備發出警告的低吼。
阿爾弗雷德無聲地歎了口氣,這個孩子的警戒心,比他預想的還要強。
“這裡太冷了。”
他平靜地說,輕輕一揮魔杖——
噼啪!
幹燥的木柴在壁爐裡燃燒起來,橘紅色的火光跳躍着,将寒冷驅散了一些。
斯内普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他盯着阿爾弗雷德的動作,目光更警惕了幾分,但沒有開口阻止。為什麼要幫他?
他在等——等這個男人露出哪怕一點點憐憫或施舍的神色,然後立刻把自己封閉起來。
然而,阿爾弗雷德隻是收回魔杖,移開視線,緩緩走向木桌,輕輕拍去椅子上的灰塵。
“可以坐嗎?”
斯内普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顯然沒想到對方還會征求他的意見。他猶豫了一下,最終輕輕地點了點頭。
阿爾弗雷德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雙腿自然地交疊在一起,背靠着椅背,沒有表現出絲毫逼迫的意味。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突然。”
他語氣平靜,沒有任何催促,“我知道,你不信任我。”
斯内普緊緊抿着唇,黑色的眼睛在火光下顯得更加深邃。他沒有回應,但他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洩露出他内心的掙紮。
阿爾弗雷德沒有逼迫他,而是繼續說道:“你已經在這裡獨自生活了兩周,對嗎?”
斯内普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不喜歡這個男人能如此精準地說出他的處境。
“你一個人過得怎麼樣?”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很溫和,“食物呢?水呢?你睡得好嗎?”
斯内普沒有回答。
阿爾弗雷德的目光掃過桌上發黴的罐頭,指了指:“這是你吃的?”
斯内普别開視線,臉頰微微泛紅,一絲羞恥感從心底浮現。他不想讓這個陌生人看到自己的困境,更不想接受任何可憐。
阿爾弗雷德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掏出魔杖,輕輕一揮。
砰——桌上的罐頭自動打開,裡面的食物變回了新鮮的狀态,幾片硬邦邦的面包變得松軟可口,一杯溫熱的牛奶在桌上凝聚出氤氲的白霧。
斯内普的胃本能地一陣痙攣。
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但他不能接受這個人的施舍。
他咬緊牙關,指甲死死地掐進手掌裡,強迫自己不要去看那杯熱牛奶。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低低地響起——
“這不是施舍,西弗勒斯。”
斯内普猛地擡頭,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眼底帶着憤怒和屈辱。
“你很堅強。”
阿爾弗雷德的目光平和而堅定。
斯内普的瞳孔微微顫了一下。
他以為會聽到的是“可憐”、“你不該一個人留在這裡”、“你怎麼能這樣呢?”
但這個男人說他很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