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鹭宮寒吃一口飯就悄咪咪看一眼對面安靜用餐的鄰居。
現在是午飯時間。
室内安靜得吓人,合該熱熱鬧鬧的時候居然比夜晚萬籁俱寂時還要安靜,隻有些許碗筷碰撞的清脆聲。
他聽得見自己緊張不安的呼吸聲,遠比第一次見安室先生時還要局促。
而且比起那一次,鹭宮寒覺得自己莫名還有點欣喜在裡面。
是因為安室先生出差回來了自己高興嗎?
好像不是。
鹭宮寒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他的欣喜隻是因為安室先生在擔憂他。
擔憂他的身體,因為他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而生氣,這種擔憂的背後代表着他的鄰居在乎他。
安室先生在乎他欸。
鹭宮寒幾乎是美滋滋地想。
“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嗎?”對面的鄰居忽然出聲道。
他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安室先生怎麼這麼問?”
“因為到現在為止鹭宮君一口都沒有動過呢。”鄰居那雙眼睛望着鹭宮寒,“雖然這些食物口味都比較清淡,但是我記得也是你愛吃的才對。”
“是生病了沒什麼胃口嗎?”
鄰居如此貼心,不用鹭宮寒解釋就給他找了台階下。
但是鹭宮寒卻覺得鄰居此時的貼心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樣。一種微妙的直覺,鹭宮寒擡眸對上鄰居那雙灰紫色的眼睛,在對方瞳孔裡看見小小的自己的身影。
“安室先生……”
他遲疑着開口。
“嗯?”鄰居的疑問聲也很溫柔,一如往常。
“你在生氣嗎?”
鹭宮寒輕聲問,在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逃一般地移開了視線。自從那次賞花之後,他就減少了和鄰居對視的次數。
更準确一點來說,是鹭宮寒不知為何不敢和鄰居對視,所以總是刻意地避開鄰居的視線。
此時他更加不敢看鄰居。
但現實往往喜歡與人反着來。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鹭宮君應該看着我才對。”鄰居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來到鹭宮寒身邊,俯身湊過來。
“鹭宮君總是在躲開我的目光呢。”
“為什麼呢?”
鄰居磁性的聲音低低沉沉,聽得鹭宮寒耳朵尖和臉頰都發燙,不自覺地紅了一片。人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他确實很喜歡鄰居。
因而不敢看鄰居。
“鹭宮君?”
鄰居的尾音微微上揚,聲調和語氣都輕輕柔柔,慵慵懶懶,鹭宮寒心跳飛快,根本沒注意到自己通紅的耳朵和臉頰。
他道:“……沒、沒有啊!”
還有些嘴硬。
鹭宮寒說完話,他的鄰居并沒有立刻接過話茬,而是端詳了他片刻,才悠悠出聲。
“好吧,既然鹭宮君說沒有那就是沒有吧。”鄰居很是寬和的又給了鹭宮寒台階下,但這台階怎麼看都很勉強。
鹭宮寒窺了一眼鄰居的神色,覺得鄰居應該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生氣或是傷心之類的,才緩了口氣慢慢地吃了口飯。
“安室先生這次出差回來短期内還會再出差嗎?”
“之後嗎?暫時看來應該不會了。”
鹭宮寒:“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