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然绮打來電話的時候,陳楚就在辦公樓下直挺挺的站着。
“你,你怎麼……”
許然绮瞧見陳楚,一路小跑過來,有些喘不上氣。
她看着昨天晚上才見過的人,看着他眼裡的血絲,眼底的烏青,淩亂的頭發和蒼白幹裂的嘴唇,與前兩天比,竟有了幾分分手後頹廢的樣子。
她搖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袋,喘勻了氣問道,“你現在還好嗎?”
“她們鬧得太厲害,領導意思是說,”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想讓你先去見見他們。”
“但如果你不太舒服,”她又匆匆添上一句,“那我去跟他們說,晚點再見也不會怎麼樣。”
“其實。”
陳楚開口,發現嗓子太幹了有些發不出聲音,咳了兩聲,“他失蹤跟我根本沒關系。”
“這是在浪費時間。”
許然绮聲音有些含糊,“但……”
“沒關系。”
陳楚語氣平淡,“我不去見她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去見見也好。”
江槐母女為了方便,直接住在學校旁的一家小賓館裡,步行過去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
剛到門口,就聽見噼裡啪啦一陣響,随後是何素的怒吼,“什麼意思,啊!這就想把我們打發了是吧!”
吳桓胖胖的身體趔趄兩步,在門口堪堪穩住身子,“江彥媽媽,你冷靜一下,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起開來!”
江槐眼尖,掃見門口站着的陳楚,上前一步擠開吳桓,手指直戳戳的指向陳楚,“你說那個男的一會就到,就是他?”
“對……”
“對。”
陳楚接過吳桓的話,應聲回答,“是我,見我什麼事嗎?”
“就是你把我兒子害死了!”
何素突然爆發,瞪着雙眼就要去撕扯陳楚,江槐忙假意去攔,“媽,媽!人都已經過去了……”
“誰告訴你的。”
陳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帶着譏諷的假笑,在某一瞬間和陳柏晟像的可怕。
“什……什麼?”
何素見陳楚反應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有些應付不來。
“我說,誰告訴你的。”
他步步逼近,何素下意識的後退,撞上江槐,于是兩人停頓住,眼睜睜的看着陳楚越靠越近。
“警方還沒下通知,沒有屍體,沒有證據,連我都覺得他隻是失蹤了。”
他停下步子,再不與兩人靠近一步,“你們這麼笃定他死了,是知道什麼嗎?”
“怎麼可能!”
何素急忙反駁,“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消息!”
“那你們口口聲聲說他死了!”
賓館悶的陳楚喘不上氣,他聽見自己心跳聲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大,然後像擂鼓一樣響個不停。
小小的房間裡是一片死寂。
陳楚感到奇怪,他想說些什麼,但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嗓子太幹了壞掉了,卻聽見許然绮發出一聲驚呼。
耳邊又開始有聲音,像火車駛過的呼嘯聲。
再然後,火車呼嘯聲衰弱,而另一個人聲漸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