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完願,常羲擦拭幹臉上的淚痕,轉身去尋昀燚的身影,見他也正肅着臉,擡頭望着眼前這尊佛。
片刻後,悲古捧出了一個寶盒,放在了殿内的案台上,然後雙手合十,念起了咒訣。
完畢後,将寶盒打開,然後側身讓開,示意昀燚上前去。
“殿下,可将振魂鈴舉起,儀式開始後,還需殿下跟随我們一齊念咒搖鈴。”
随後将咒語傳授給了昀燚。昀燚默念了兩遍便已記熟于心。
“女施主,稍後還請躺在此處,不會有任何痛苦,你隻需保持内心清淨便可。”
悲古和手指向殿中央的蓮花空台,上面已經提前放上了一個枕頭,四角擺置了其他法器。
常羲點頭,但心裡還是怯怯的,在昀燚的攙扶下躺好準備着。
之後,一衆僧侶在殿内擺好陣法,悲古坐在了正中央。
昀燚站在案台前方,雖然自己也十分緊張,但仍舊柔和着臉,用眼神安撫害怕的常羲。
時辰到了。
“叮鈴~”
昀燚晃鈴,手中金鈴相撞,一陣清脆直擊心魂的鈴音響起,回蕩在空曠的殿堂内。
頌聲漸起,伴随着金鈴之音,心中所有的雜念都得以消除。
常羲的臉籠罩在他投下的陰影裡,影子随着每一次搖鈴移動,她的臉便在他的身影裡反複沉浮。
不舍地望向眼前之人,她的眼蓄滿了淚,直至最後一聲鈴落下,她便再次閉上了雙眼,滾燙的淚順着臉側滑落。
玄雀悲鳴一聲,奮起繞梁而飛,不停地圍着大殿環繞,六隻翅膀羽毛尾端燃起瑩瑩火光,将尾部染成了烈焰的顔色。
昀燚怆然跪在了案台前,克制住内心浮起的悲憫,顫抖着手握住了常羲垂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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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星城秦府側,尤知言終于是找到燕雪時了。
正一喜上前準備喚她,但燕雪時冷眼瞥了他一眼,把他當空氣般便要躍起翻牆進府。
尤知言到了牆角,才看清她現在身穿的應該是這府上小厮的衣服,而這倒黴的小厮正躺在他腳邊,而他還正踩着人家的褲腰帶。
看清情況後,他被腳邊的人吓得大叫出聲,成功收獲了燕雪時不耐的白眼一枚。
“你再叫大聲一點啊?”,燕雪時低聲罵他。
尤知言也知道剛才叫那聲确實不妥,但是誰在大晚上看見地上躺一人能不被吓到,這也不怪他。
見燕雪時輕盈地躍上高牆,急得尤知言也趕緊蹦跶着去爬牆。爬牆他還是會的,之前逃學的時候經常練着的。
燕雪時聽聞身後巨大的動靜,終于是忍無可忍,回過神拽起剛爬上牆的尤知言的衣襟。在她的帶領下,兩人還算安全地翻進了秦府。
正好落在一處樹蔭裡,她轉回身警告尤知言。
“你再跟着我,我就直接把你敲暈丢進他家池塘喂魚!”
“不行,你一個人很危險,我在還可以保護你。”
受不了了,真是受不了了,燕雪時被這人氣得額頭上青筋一跳又一跳。
“你搞清楚到底是誰保護誰啊?你個大蠢貨,大半夜翻進别人家,穿個這麼顯眼的衣服,你再跟着我壞我事,看我揍不揍你!”
尤知言這時也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一身确實太招搖了,正苦惱計策之際,好巧不巧,遠處一小厮就這麼走來了。
于是,樹下草叢中又躺了個昏迷的小厮。
尤知言快速換上他的衣服,追上了前面靈活前進的燕雪時的步伐,她似乎對這裡很熟悉。
“你來過這裡啊?”
她忍着火氣瞪了他一眼,誰家好人幹這種事的時候還有閑心聊天?
搭了幾次話,她都沒理,最後在被她肘擊了一次後,尤知言終于管住了自己的嘴。
兩人就這麼偷偷摸摸一路躲避着巡邏的侍從,溜進了秦府的後院。
在後院某個應是女眷的院子外,停下了腳步。
燕雪時探出頭往裡面望,一抹婀娜的倩影被燭光映在門窗上,正在擡手待侍女為其更衣。
尤知言也好奇往裡望了一眼,看見這一幕,心跳立時急促狂跳,然後又快速轉回了頭,一臉绯紅眼神局促。
燕雪時看見他那單純窩囊的樣子,内心嗤笑,随後不管他的反應直接閃身進了院子。
尤知言急得原地踱步,這,他進去不妥吧,但是又放心不下燕雪時一個人。左右糾結了一陣,最後下定決心,閉眼摸黑跟了進去。
那邊燕雪時悄聲一躍,從卧房的耳室窗戶翻進了女人的卧房,躲在了床榻旁的屏風後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