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沈長官。”
“協助我們找到那個罪魁禍首。”
“給我一點時間。”
“下午三點,樓下見。”說罷白述站了起來,“不打擾了。”
指尖觸碰到門把手上的指紋驗證的那一刻,白述回頭說:“對了蘭長官,什麼時候去你的新家看看?”
“我想你一定會喜歡。”
等白述出了門,蘭鶴野問沈恂初:“你會去嗎?”
沈恂初從沙發上滑下來重新歪倒在地上,她側卧着,将頭枕在屈起來的手臂上,閉着眼睛,嘴巴也懶得張,“你猜”,這兩個字,被她說得黏黏糊糊。
蘭鶴野緊挨着她坐下,垂下腦袋看着她說:“你會去的。”
“你怎麼知道?”
蘭鶴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而沒頭沒尾地說了句,“白述也知道。”
沈恂初沒睜眼,伸出手在身邊摸索了一下,成功地找到了被他揣在懷裡恨不得永不離身的月亮。
她沒說話,隻是一下一下地給月亮順着背毛。
蘭鶴野蹙起眉,語氣加重了些,道:“他在利用你。”
“我知道。”
沈恂初不知想到什麼,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之後将落在月亮背上的那隻手轉移到蘭鶴野的小臂上,安撫似的輕輕拍了兩下,“我一直都知道。”
沈恂初将手收回來墊在自己的臉頰下面,“别為我擔心,蘭鶴野。”
“像從前那樣,相信我就好。”
蘭鶴野注視着她。
她卧在那裡,呼吸平穩,神态甯靜,像是已然入睡。
蘭鶴野仿佛晃了神似的慢慢地松開圈着月亮的手臂。
月亮擡頭有些不解地望了他一眼,然後輕盈地跳出來跑到一邊兒,一下一下舔舐自己被壓塌的毛發。
蘭鶴野俯下身,離沈恂初更近了一點兒。
“我忘記了很多重要的事,是不是?”
他的聲音很輕,如同一片落葉點上湖面。
“别想那麼多,”沈恂初再次伸出手,在自己旁邊的空地上拍了一下,“躺會兒吧,我們都太累了。”
蘭鶴野順從地在她身邊躺下。
他面朝着沈恂初,學着她的樣子将自己蜷起來,“我們以前也會這樣嗎?”
“會啊。”沈恂初說,“每次訓練完累得站都站不起來,大家都是這麼橫七豎八地往地上一躺。說天侃地,睡覺休息,幹什麼的都有……”
沈恂初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蘭鶴野看見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水迹一路蜿蜒,最後沒入皮膚的紋理。
她開口,喃喃自語道:“當一段珍貴的回憶最後隻有一個人能想起,這算是懲罰,還是恩賜?”
對于這個問題,蘭鶴野不知如何回答,于是沉默着。
房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在蘭鶴野想要起身去拿來個毯子蓋在沈恂初的身上時,靜音室的一面牆體發出光亮。
被投放在上面的是一段視頻——
關于A區的新聞報道。
畫面中數以萬計的人群面朝着最中心的位置下跪,無需帶領,他們自然而然地大聲念誦着——
“你聽到我,
你看到我,
當我的心跳與你同頻,
我将信奉你的教義。”
“我崇拜你,
我尊敬你,
當我誠摯的向你祈禱,
我将向你獻上我的一切,
包括生命。”
聽到他們念誦的内容,沈恂初睜開眼睛。
她目不轉睛地盯着被投放到牆面上的人群的虛影。
念誦聲還在繼續——
“哀傷不是我們的全部,
憤怒才是,
站起來吧全體人民,
我們将重新存在。”
還不等她反應,她的腦域中驟然浮現了幾行文字。
[苦難會團結人民。]
[亦使其分崩離析。]
[未來将如何發展。]
[我與你共同期待。]
[SHEN。]
[别辜負我的期望。]
畫面中走入一名記者。
“今日淩晨,A區爆發近二十年來最嚴重的暴力沖突,目前已至逾萬人傷亡……”
“據悉,本次暴力沖突為某極端組織煽動組織的大規模暴亂……”
“起發動者與參與者,均自稱為……”
看到這裡,沈恂初脫口而出——
“響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