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府的大姑娘早就入宮做了女史，府中其他姑娘又未長成。

迎春的年紀往上夠一夠，倒也望參選。

可元春還在宮裡沒個着落，榮府不想再折進去一個姑娘，便幹脆上折子求了免選的恩典。

除此外，兩府再無适齡選秀之女。

可宮裡又放出了另一個消息。

“凡仕宦名家之女，皆親送名達部，以備選為公主郡主入學陪侍，充為才人、贊善之職。”【紅樓原文】

也即是公主郡主的伴讀。

這事兒本來和賈家也沒什麼關系。

以賈赦做廢太子伴讀的經驗，這些選進宮的姑娘們說是伴讀，實際不過是代公主郡主們受罰的奴才木樁：公主們犯錯，她們被打；公主們讀書跟不上進度，她們被打；公主們上課不專心，她們被打……

給皇子做伴讀，還可以借此在皇帝面前露臉，以後混個前程。

給公主郡主做伴讀……

皇帝又不會因此給她們指婚，不過白白受罰而已。

是以但凡家中有點勢力的人家，都會提前報病或找皇帝求個恩典，免了伴讀的選拔。

隻有想借此與皇家扯上關系的人家才會動心。

可這些人家的姑娘，或是家中早已沒落，或是父兄官階太低乃至于沒有官職在身。

賈家，根本不在此列。

可王熙鳳聽到這消息後，卻難以抑制地動了心。

她想将賈曦送去參選。

若能與公主郡主建立良好關系，就算日後仍不能避免賈家被抄的結局，至少她女兒可以借着與她們的情分保全自身。

這就夠了！

想到巧姐前世的結局，王熙鳳又是心中一痛。

她不願再讓巧姐落入那樣的境地。

但她不能擅作主張，隻能找賈蓉：“你代我向太爺陳情一番，看能否将曦姐兒送去參選入學陪侍。”

賈蓉不理解：“我們這樣的人家，何必将女兒送去伺候别人？”

榮府的大姑娘如今過的是什麼日子，難道鳳姐兒不知？她往日對姑娘的疼愛，難不成是裝的？

王熙鳳趕緊解釋：“我是擔心老爺。”

“啊？”賈蓉茫然，“老爺怎麼了？”

他就算喪盡天良，也不至于對自己孫女出手吧？

那他得是畜生投胎的吧？

王熙鳳小聲道：“咱們府裡有個老爺，名聲早壞了。曦姐兒父母俱在，又不好送去榮府養育，我總擔心她長大以後婚事不順。”

賈蓉愣住：“不至于吧？”

王熙鳳冷哼道：“你找個面生的下人到外面問問，咱們甯府的名聲早被帶累壞了。等曦姐兒長成，誰知道外面會怎麼傳我們家的姑娘？”

“不至于……吧？”賈蓉有些擔心。

他不怎麼重視女兒，可王熙鳳最疼曦姐兒不過，這些年受她影響，賈蓉也被培養出了幾分對曦姐兒的父女之情。

他不能讓曦姐兒的婚事受影響。

這般想着，賈蓉立刻找了個面生的小厮出門打探自家名聲。

最後結果嘛……

雖沒落得前世被人指着鼻子罵“門口除了兩個石獅子外，隻怕貓兒狗兒都不幹淨”的地步，可被問到的路人也都覺得甯國府的家風不行。

這已經是含蓄的說法。

有那膽大的，直接點明了賈珍并賈赦父子胡搞。

又說賈赦父子好歹講個你情我願，賈珍卻是壞事做盡，是個爛了心腸的壞種，甯府縱容他胡來，可見也不是個好地方。

賈蓉：“……”

人麻了呀。

他還以為自家的事情捂得嚴嚴實實，不想早在外頭漏了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