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七絕宗弟子走在前,其中一個還扛着糖葫蘆,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郁初珩悠然跟着,撺掇着隻拿着不吃的符辭嘗一口。
明明就很想吃,滿臉都寫着想。
可郁初珩越勸對方越不吃,最後幹脆把糖葫蘆塞回郁初珩手裡了。
郁初珩:……
不行,太别扭就不可愛了。
這毛病得改!
就這麼溜溜達達的,三人一起來到了城内的仙台辦。
仙台辦隸屬仙盟,是仙盟設置在各地的下屬機構。
一般由仙盟勢力為主,偶爾聯合本地仙門,主要負責護衛當地普通百姓不受鬼族侵擾。
不過,說是隸屬仙盟,可本地偏遠,山高皇帝遠的,仙盟本部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這種地方的仙台辦,怎麼做事還是看本地仙台辦負責人的良心。
這就好比皇帝可能是好皇帝,但地方官員不一定是好官。
到門口,兩名弟子就說什麼都不願意進去了。
“七絕宗宗主要在這見我?”
“事實上,不止我們宗主,仙台辦的大人與本地八大仙門首領都在。”兩名弟子視線飄忽。
奢華的仙台辦府邸門戶大開,卻見不着一個活人。
明明即将正午,這府内卻是死氣沉沉的,甚至隐約間還透出幾份濃稠的血腥氣。
越看越詭異。
郁初珩倒是不在意,示意扛着糖葫蘆棒的弟子乖乖待在門口不要走。
“這些糖葫蘆已經寫了我家小辭的名字了,你要是敢昧了,我保證你會死的很難看哦~”
郁初珩面無表情地說着“哦~”。
“……”對方大氣都不敢出。
眼看着郁初珩走進去,他才放松下繃緊的身體。
剛剛一直壓着的膽怯在松懈下逐步成了嚣張的怒火。
“呸!!得罪了本地的活閻羅,能活着出來就有鬼了!”
他猛地将糖葫蘆棒往地上一扔,看着不解氣,還踩了兩腳。
結果一擡頭,發現郁初珩居然又退了回來,正站在門口看他。
“……”
“小辭,他踩你糖葫蘆欸~”活脫脫的告狀語氣。
符辭:“……”
符辭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兩個選擇,站在這裡自己打耳光,我出來之前不準停,或者,”郁初珩覺得自己已經格外通情達理了,這都是看在小辭沒生氣的面子上,“現在立刻去集市,把你們本地的好吃的點心都買一遍,哦,對,這樹糖葫蘆也得補上。”
那名弟子愣住了。
“不選?想給這樹糖葫蘆償命?”
“我選第二個,第二個……”
弟子說着轉身踉踉跄跄的往集市的方向跑,生怕自己跑慢了身後的人後悔。
“你覺得他真的會買嗎?”郁初珩問符辭。
“……不知道。”符辭真心道。
“他最好會買,要不我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郁初珩抱着符辭,重新踏入了府邸内。
***
今日天氣不錯,日頭正暖。
之前走在集市上,哪怕自己一直被郁初珩抱着,可單單是暖陽照着就讓符辭身上出現了薄薄的汗意。
可如今走入這仙台辦,日頭仍然正好,可包裹在自己身上的卻是森冷的刺骨寒意。
越過門檻之後便能夠感情受到空氣中的血腥氣味極重。
隐約間,深處似乎傳出一些壓抑的痛呼呻吟。
可郁初珩步子依舊輕松愉快,像是半點都沒有感受到異樣。
繞過照壁,視線穿越前院,符辭首先看見的是倒在地上的秦楚和水博濤。
兩人都已經重傷昏迷。
看來這位宗主不僅請了郁初珩,還請了同在城内的賞金客。
除開這兩人,院子裡還倒着七八個位衣着打扮皆是矜貴的修道者,不過這幾位受傷較輕,都還留了一口氣。
看到郁初珩露面,衆人全都看了過來。
其中一位面容俊朗身着華服的修道者在看到郁初珩懷中的小孩之後脫口而出,“辭兒?!你……”
居然還活着?
這一聲直接引走了郁初珩的注意力,他本來在看室内正在悠然作畫的“人”來着。
“欸?這不是符門主嗎,怎麼也在此處?”郁初珩一臉驚訝地笑起來,“可真是巧啊~”
可不巧,剛剛那名弟子才說過,仙台辦的大人與本地八大仙門首領都在。
至于出聲叫“辭兒”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天阙門的門主符尊禮,也是符辭的生父。
符辭并沒有開口稱父親,甚至沒有任何開口說話的欲望。
仍舊維持着他僅有的保留尊嚴的方式——保持面容平靜,雖然小手已經偷偷捏緊了郁初珩的衣襟。
男人視線在符辭與郁初珩之間逡巡,似是震驚大于不解。
“說來好巧,我随意走了走,竟然意外遇到貴公子了——說來上次去貴府尋小辭,門主告知我小辭做什麼去了來着?”郁初珩故作疑惑,“哎呀,一時記不得了。”
這位符門主臉色難看,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隻撇開了視線。
可靜了幾秒,他又重新擡起頭來,“郁公子,在下是一片好意,郁家,不,應該說如今整個修真界都與鬼族關系緩和,非是幾百年前勢如水火之态。癫色客棧亦是在契約允許之下建立的。昨日綠谷鎮之事,無論公子有心還是無意,終究有錯處,服個軟總歸是沒錯的。”
啧啧啧,見了死而複生的親兒子就隻想說這個?
郁初珩頗有些同情的拍了拍符辭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