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條件生效後,對玩家産生的影響應該是一勞永逸的,保命道具能夠抵消一次緻命傷害,但如果再次觸犯相同的禁忌條件,人還是會死的。
謝浮玉的墨鏡絕不隻是掉在地上這麼簡單。
殷浔單手鉗住他兩隻手,另一手順着他的腰線一路劃上去,屈指勾走了謝浮玉别在領口的墨鏡。
墨色鏡片果然不翼而飛,墨鏡隻剩光秃秃的鏡架。
“Ravi。”齒間滾過謝浮玉的名字,纏綿中透露出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殷浔似笑非笑,貼着他的耳朵問,“明天你打算怎麼辦?”
“丢下我去找新的出口嗎?”
後半句話逸散在若有似無的歎息聲中,夾雜着近在咫尺的呼吸燙得謝浮玉耳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體本能想要掙脫,後腰卻被殷浔緊緊按住,整個人囿于對方與牆壁形成的一方天地。
“松開。”謝浮玉短促地喘了聲,費勁地偏過頭轉向殷浔。
那段修長脖頸因此昭然暴露在殷浔眼皮子底下,放在平時他高低要在上面啃出一個标準的牙印以宣誓主權,現在卻無暇施舍半分注意。
殷浔按着謝浮玉的肩膀把人扳過來,墨鏡早在進屋時就摘了,他低下頭,深灰色的眼睛沉入一片昏暗,謝浮玉看不清殷浔的臉,卻清楚感受到彼此交錯的呼吸。
“實習生九點半前到崗,你要去哪裡找第二副墨鏡?”莫名的焦慮正在逐漸蠶食他的理智,殷浔逼問道,“就算夜晚的鏡中世界還有第二個出口,你要怎麼捱過今天?”
出口唯一副本才會崩塌,如果副本内存在多個出口,除非每個出口都被玩家挖出來且有人通過,否則副本将繼續維系下去,直到這一輪倒計時結束。
偏偏搶隊友墨鏡又視同違背規則直接殺人,殷浔煩躁地捋了把頭發,恨不得一把火将這個鬼地方燒幹淨。
他很少把不安表現得如此明顯,謝浮玉擡手摸索片刻,碰到殷浔的側臉,微涼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臉,像是安撫。
“我在酒店等你。”謝浮玉說,“九點半前結束副本,我不會有事的。”
可疑地點隻有三處,即便殷浔不提,那些老玩家秉持着謹慎心理也會分散人手逐一确認,副本崩塌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謝浮玉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自己不會死在這裡,但同樣,就算僥幸逃脫,他大概率拿不到這輪的道具。
無關貢獻度,純粹是平衡機制。
然而迄今為止,沒有玩家嘗試過白天滞留在酒店,而且從前兩天的情況看,白天這家酒店似乎根本不營業。
“不行,我不放心你。”殷浔松開他,用那隻包着方巾的手握住謝浮玉的手,頓了頓蓦然道,“你跟我一起走。”
殷浔語氣笃定,顯然心意已決,謝浮玉直覺如果現在不答應他,對方很可能會做傻事。
他仰頭看着殷浔,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呼吸交纏間,謝浮玉輕聲問:“你打算怎麼辦?”
“明早你就知道了。”殷浔低笑,就着這個姿勢飛快親了他一下,随後将人推到床上,“睡吧,我守着你,明天我們就能出去了。”
謝浮玉還想再問,無奈今晚體力消耗過多,沾了床便昏昏欲睡,沒多久便在殷浔有一下沒一下地低哄中合上了雙眼,沉沉睡去。
房間裡安靜下來。
殷浔側躺在他身邊,一手護着他的後腦,另一手按在他腰後,嚴絲合縫地把謝浮玉攬進懷中。
他眯眼看了看手上纏着的方巾,眼底掠過幾分難以言說的情緒。
好像想起了什麼舊人舊事,卻敗給了歲月經年,模糊記憶裡隻有一抹辨不清來曆的人影若隐若現。
良久,殷浔俯身,輕輕吻了吻謝浮玉的額角。
兵荒馬亂的一夜轉瞬即逝,幾小時後,幸存的15人迎來了他們在副本中的第二次日出。
卧室沒拉窗簾,天才蒙蒙亮,殷浔就醒了。
懷中謝浮玉睡容安詳,全然看不出他昨晚單手暴揍Ion時展露出的滿身戾氣,晨曦吻過這張明豔而富有攻擊性的面龐,将烏亮鬓角染成溫暖的黑金色。
殷浔瞥見枕邊的眼鏡架,擡手收進自己的外套口袋。
他小心翼翼地松開謝浮玉,拿着手機下了床,屏幕顯示現在是早晨七點十三,離事務所規定的實習生上工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
其實綽綽有餘,但大部分人都坐不住了。
Katherine在群裡通知他們到大堂集合。
六點零二的消息,殷浔捏了捏眉心,準備叫醒謝浮玉,同一時間房門冷不丁被人拍響。
“Liam!Ravi!還活着嗎?”Katherine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
殷浔折回小客廳拉開房門,冷峻眉骨朝下一壓,周身萦繞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眉宇間的不悅在撞見人群中的Leo後瞬間逼近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