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治療暫告一段落,林清隅在心底對孟夏做了個簡單的評估。
——雖然有的時候呆呆的,但手腳齊全眼裡有活,長了嘴巴會說話。
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
林清隅點的飯比孟夏想象得還要多。
長條形的大塊鳗魚肉上淋滿了棕紅色的濃郁醬汁,有幾處被炙烤得微焦,冒着滋滋的油香,最表面還灑了一層白芝麻。
他明明記得傅詩晴吐槽,那種貴價餐廳的飯菜又貴又少,隻能喂鳥。
很餓的孟夏猛猛吃了十五分鐘之後,進食速度漸漸放緩,并且覺得事情似乎不妙起來。
拿過小票又看了一眼,大份,雙倍鳗魚。
很體貼的雇主。
自己要是吃不完的話,不僅會辜負雇主的好心,而且有可能給他留下浪費食物的負面印象……
算了,努力一下晚上不吃飯了,孟夏又舀了一大勺。
等到他吃完飯,已經一點半了。
作為一個可憐的醫學生,孟夏下午第一節還有課。
去找林清隅之前,他特意跑去洗手間,擠了一大坨洗手液将自己洗得幹幹淨淨。
盯住那雙幾次三番從門框邊歪出來的圓潤貓眼,林清隅保持耐心:“有事進來說。”
孟夏眨眨眼睛,輕輕站到書桌前,像等待老師批假的學生。
“那個,你今天還需要治療嗎?我下午有課,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工作時間太過彈性也不好,自己明明是合法下班,卻總有種請假早退的嫌疑。
林清隅一怔:“好。”
孟夏站得離他很近,近到可以聞到少年身上清冽的香氣,他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買的洗手液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紅豆奶茶的濃甜交纏在一起,聞起來有種微妙的陌生。
“我讓司機送你。”他道。
孟夏急急擺手:“不用,我自己坐地鐵回去就行。”等到司機開車過來再送自己去學校,估計會遲到。
“随你。”
林清隅也感受到了同樣的麻煩。
他緊接着開口道:“把你的課表給我一份。”
這樣可以根據兩個人的空閑時間做好安排,免得跟這次一樣急匆匆。
孟夏對這個方法也沒什麼異議,點頭說“好”。翻出課表來發給林清隅之後,他準備告辭。
“那學長你看一下,挑選好治療時間之後通知我就行。”
看到孟夏花花綠綠的課表的第一眼,林清隅先是“啧”了一聲。
很滿。
大部分都是從早八到晚九從周一到周五的滿,偶爾波及周六周日。
不過,這也不算是太大的問題。
“等一下。”
孟夏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林清隅給叫住了。
林清隅效率極高,他認為這麼簡單的事情無需再抽出時間讨論第二次。
很快,他就打開孟夏的課表勾畫好,重新發送了回去,“這樣安排沒問題吧?”
這麼快?
孟夏驚訝地點開。
他原本還在猜測,自己密密麻麻的課表足以讓最精妙的時間管理大師無處落腳。
……
看清楚上面課表上筆畫淩厲的紅色對号之後,孟夏呆住了。
林清隅毫不客氣地霸占了自己的兩個周末日的黃金時間。
周六上午和周日下午——成功讓上學和上班無縫銜接。
而且他還清晰地用工筆小字标注了治療的開始時間和結束時間,每次的時長都不低于三個小時。
“學長,我沒問題。”
孟夏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一轉頭,小貓臉就沮喪地垮了下來。
他現在覺得,林清隅是好人這件事,有待商榷。
“砰”地一聲,公寓門被帶上了。
林清隅捏捏眉心,開始回複秦醫生轟炸般的消息。
他剛回了一條,秦醫生的電話就直接打了過來:“孟夏走了?”
“怎麼樣?有沒有感受到什麼不同?”
“沒有。”林清隅把手機從自己的耳邊挪遠。
秦醫生又詢問林清隅和孟夏接觸的時長。
“你摸了人家兩個小時,兩個就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他懷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林清隅頓了一頓:“才兩個小時而已。”
在他看來,兩個小時以下的學習無法學到什麼,治病同理。
“也對,闆藍根一天都得吃三頓呢。”
被他說服了,秦醫生的語氣一下子失望起來:“可能是才第一次治療,還沒起效果呢。”
他還想繼續說什麼,林清隅打斷了他:“還有,我沒……摸他。”
啊?
秦醫生懵然抓了抓頭發,追問道:“你們兩個是怎麼接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