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立刻轉過頭,警惕地說:“我不知道小殿下在哪裡。”
範森特看了她兩秒,繼續說道:“從千月城邦返回帝都的正路就兩條,考慮到伊澤從海裡上岸後需要更換衣物和身份,你應該提前在海岸邊留下了準備,所以後續你肯定走的離海岸更近的那條路。”
妮娜的表情變得木楞,眼神也沒有了波動。
“你說,哦,您說的對。”
範森特:“伊澤想離開帝都的搜索範圍,不可能逆着洋流的方向,所以他會向西遊。”
“是,是。”
“所以,你确實沒有和伊澤約定碰頭地點。”範森特呼出一口氣。
“我不知道。”妮娜點點頭,然後愣了一下,滿臉虛假的認真說,“我不知道小殿下是否還活着,更不清楚他的下落,如果你知道,可以告訴我嗎。”
早就知道且了解妮娜的性格,範森特這會兒還是被她無語到了。
橡木船隻下他又不是沒和妮娜對視,這種時候說這麼假的話的人,也隻有妮娜了。
片刻後。
“我今天去了伊莎殿。”範森特忽然說。
妮娜眼神微動。
他玩味地看着妮娜眼中終于出現的敵意:“現在莫蘭活着的子嗣隻有我了。”
一小時前,範森特無視仆從伸出來的手,無視宮廷侍女長從委婉到直接的提醒,掀翻一地礙手礙腳的普通守衛,沒有經過搜身,直接站到了皇帝面前。
“有事?”
皇帝臉色鐵青地看向範森特背後的守衛,晨會後參與和皇帝私下談話的幾名臣子紛紛低下頭,恨不得自己就地消失。
範森特不耐煩得很:“叫我什麼事,快說。”
“……你這個孽畜!”上位者的地位、父權的威嚴被觸犯,皇帝本來打算稍微給這個兒子一點好臉色,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
“把他拖下去!”
面對皇帝的命令,守衛面帶難色地上前試圖用高壯的身軀強行帶走範森特,卻見範森特反手抽出對方腰間的長劍。
下一瞬,數名服飾和普通守衛不同的士兵圍在皇帝面前,向範森特舉刀。
範森特毫無懼色,長劍在手裡轉了一圈,随後劍尖向下,被他直直地插在地上。
殿内緊繃的氣氛緩和些許,但變得更詭谲。
“來的路上遇見幾個見風使舵的家夥。”
範森特沒有将皇帝難堪的神色看在眼裡,沒有将大臣的眉眼官司看在眼裡,更沒有将其餘人放在眼裡,他兀自道:“可惜,他們不知道你停了那群女人的藥。”
幾名大臣心裡掀起萬丈波濤,藥?哪方面的藥?女人?陛下的女人?也就是說,陛下還會有其他子嗣?
……也是,陛下才四十歲出頭,正式年富力強的時候。
他們将頭埋得更低。
皇帝勃然大怒,更有最隐秘的隐私被人當衆戳破的狼狽。
不等皇帝出聲,範森特搶先說:“看來沒有正事,那我傷心過度,提前返回永恒山脈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
皇帝的怒罵被堵回嘴裡,臉色青青白白。
臣子們也尋機退下,悄然對視間,默契地傳遞想法,二皇子目前似乎沒有争奪儲位的意思啊。
伊莎殿内,宮廷侍女長跪在角落,皇帝冷冷地看着她,低低的聲音隻有他自己能聽見。
“看在他退了的份上,看在……”
看在他目前隻有這一個兒子的份上。
地牢外。
“但誰說莫蘭不能再有其他孩子?”
範森特笑了,笑聲裡極盡嘲諷。他漫不經心地想,說不定和他母親一樣的,後續會被冠以“勾引皇帝”名号的女人已經出現了。
妮娜的敵意盡數轉變為驚愕與呆滞,她腦子都快沸騰了,不僅為小主人弟弟的話,更為他的大膽。
“你不怕……”
“現在?”範森特一哂,現在的皇帝不可能動他。
他忽然拉進和妮娜的距離,輕聲說:“城堡,童謠?”
精神本就恍惚,驟然聽聞這四個字,妮娜瞳孔猛縮,無法遏制地展露了真實心緒。
範森特了然點頭:“水,西邊。沿着海岸線走的?”他回憶奧森地圖,對伊澤所在位置有了大緻猜測。
得到答案,範森特不欲再待下去,妮娜卻成功攔下了他。
“你怎麼知道這個暗号?”她大驚失色,頭皮都快炸開。
因着身高差距,範森特看向妮娜時隻能低着頭,他清晰地将她的不可置信看在眼裡。
忽然,他惡劣地笑揚唇,徒留妮娜在原地獨自氣惱。
“隻有你和伊澤知道的暗号,你沒說過,那是誰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