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這個名字太過特殊,連着發音都很難和其他的字混淆。
哪吒可算是童年必不可少的主角,她可看了不少各種小哪吒大鬧東海,把東海龍宮太子扒皮抽筋的各種動畫場面。到了大點,又給安排上了哪吒的各種粉色泡泡戀愛電視劇。
哦,對了。她小時候那時候還見過哪吒和大聖與白骨精的三角戀情。
有名的,她愛他,他不愛她,他愛她的橋段。
更為悲催的是,哪吒是他愛她的底層環,簡稱備胎舔狗。對着求而不得的白骨心,白日剖心表白,夜裡對月傷懷。
最後哪吒和大聖牽手合體,白骨精含淚狗帶。
小時候的她,在暑假裡啃着雪糕,盯着電視,對着瘋狗狂奔一般的劇情目瞪口呆理解不能。
不,不是。你們說好的你愛我,我愛你,他愛你呢,怎麼就成了兩個男人手牽手跑了?
快去給她愛起來啊!
言情劇裡,不愛女主的男主男配都是屑!!!
難道她小時候喜滋滋看哪吒大聖白骨精,三人戀愛狗血行的報應,就是差點被哪吒打死麼?
她錯了,她應該看哪吒和李靖親親抱抱,唱世上隻有爸爸好。
太乙真人撫了一把胡須,笑道,“姑娘認識哪吒?”
桑餘張了張嘴,過了好半會,才勉強從喉嚨裡擠出一句,“不認識。”
太乙真人笑笑,并不在此做過多的糾纏,“前段時日,乾元山附近有妖物出沒,已經有好些凡人因此遇害。哪吒前去除妖,沒想到誤傷了姑娘。”
“姑娘身上氣息并非此間生靈。非人非妖非仙。所以哪吒一時辨錯。”
太乙真人話下的意思桑餘聽出來了,是她氣息和人太不一樣,以至于哪吒辨錯,下了殺手。
哪吒原本乃靈珠子轉世,是天命指定的伐纣先行官,生來負一千七百殺劫。注定死在哪吒手裡的生靈不計其數。
太乙初聽哪吒說殺錯了人,并沒有太多觸動。但是掐算一番下來,悚然一驚。弟子哪吒險些錯殺的人,并不是他身負的一千七百殺劫裡的。
哪吒下手從來沒有輕重,那異世來的小姑娘,已經要被他打死了。
太乙強行引魂魄歸體,又重塑了軀體,這才把人救回來。
一時半會,她竟然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桑餘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話來回應一下,可是無話可說,最後隻能坐在那兒。
“不過幸好,覺察及時。”太乙真人話語裡似乎帶上了幾分感歎,“姑娘現如今有何打算?”
這話問得她措手不及。
什麼打算,能有什麼打算?
所有的一切,都來得太快。從回宿舍的路上,到這個光怪陸離的鬼地方,隻用了不過一步。再到瀕死,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她到現在都有種不真實感。好像自己隻是在做一場噩夢。隻要夢醒了,就依然還是原來的生活。
但是隐約作痛的肋骨告訴她,這不是夢。
她伸手去碰,似乎還能感覺到骨頭斷開的痛楚。
“既然如此,姑娘暫且留在乾元山。”
太乙真人提議道,“雖然救治及時,但眼下人間大亂在即,姑娘孤身一人,恐怕不妥。先暫留在乾元山,養好身體,再從長計議。”
桑餘心頭亂糟糟的,暫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她仰着頭望着頭頂的屋梁好會,最後長長歎口氣,重重點頭。
作為個地理白癡,除了那幾個十分有名的山川大嶽之外。其餘的根本就不知道。
桑餘躺在榻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乾元山’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她對哪吒的全部認知,都是出于小時候的那幾部動畫片,現在動畫片除了幾個片段,基本上完全不記得了。她對哪吒和對于這個時代的了解無限趨近于零。
還沒等她想出個一二三,濃厚的困意上湧,将她包裹得結結實實。
她熬夜成習慣,下意識的掙紮一下。但是太困了,她打了個哈欠,才來得及把被子一拉,轉瞬就沉入黑鄉。
這一覺睡得極好,沒有做夢,也沒有半夜中途醒過來。
再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床榻邊的銅燈樹上的燭火詭異的依然燃着,和透入屋内的光亮一同能把人照到眼痛。
桑餘閉了閉眼,反複好幾次之後,才算是勉強适應。看着屋内的擺設,還是有種人在夢裡的不真實感。
她換好了自己原先的那套衣服,才把最後的馬丁靴套好。門外就傳來了叩門聲。
“姑娘醒了嗎?”
得到屋内人回應之後,金霞童子進來,手裡提着早膳。
金霞童子得了她的允許,才推門進來。見到她先躬身行禮,之後将早膳仔細擺好,“姑娘若是吃不習慣,或者有其他需求,可以和我說。”
這個童子她之前見過,就是他提着她的包包進來。比起哪吒那絢爛奪目的容貌,這個小童子顯得要清淡很多。不過也就是這樣,才顯現幾分這個年紀孩童該有的天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