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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騙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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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山鎮位于琬城南部郊區,若非近年來不斷有從獨山出來的人才流入市區,根本無人相信經濟發達的琬城會存在這麼落後的小鎮。

整個鎮子占地僅15平方公裡,其中丘陵就占了三分之一,不少人口還保留了建在山上的居所。

要是沒有像樣的交通工具,住在山裡就是活受罪。不僅廢腿,山間信号也不好,環境就更不用多說——幾乎每座山的山腳下都會橫七豎八地立着各種奇葩的警示牌,例如“禁止放生蛇類”“禁止招魂”“禁止林間苟合”等。

一旦下過雨,那泥濘的路面,就算是SUV或者越野車來了也休想片葉不沾身地全身而退。

哪怕提前做過科普,仇億卻不信邪,專門從車庫中開了他最愛的邁巴赫出來,結果一趟下來,車輪胎和底盤全沾滿了山路的泥土。

換作以前,仇億絕對會掄羊角錘戳爆那四個泥濘的車胎馬上換新,今日他卻不惱。

修長如削蔥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光影透過擋窗玻璃落在他發絲,隐約透着焰紅。他的濃眉如吸飽了墨汁的狼毫,而被眉下那雙稍顯憂郁的雙眸凝視着,哪怕是絕育十年的狗見了都忍不住湊上來求摸頭。

而那雙蠱人的眼睛此刻正“深情”凝望着遠處從羊腸小道裡走出來的人,似乎笃定了隻要那人一轉頭就會無法自拔地愛上自己。

視野中的那人全副武裝,穿着寬松的白底紅杠的運動服,戴着頂鴨舌帽,墨鏡和口罩一樣不落,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什麼可疑人士。

這個人正是仇億從山上一路追蹤到山腳的目标:

原寺靈。

估計原寺靈還沒察覺到自己正被人監視着,仍兩手插兜,後背略微佝偻,先是鬼祟地東張西望,在判斷出周圍沒人後,馬上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從衣擺底下抽出了一沓A4紙。

【震驚,他是從哪兒變出一沓紙的!?】

仇億以為自己眼花了,不禁将身子往方向盤上傾去,妄圖看得更仔細一些。

可是原寺靈完全沒有給仇億機會。

他的左手緊攥着,将那一摞白紙捏出了小三角的陰影。右手也不閑着,從口袋裡抽出膠水,兩指“啵”的一聲拔開膠水蓋,緊接着左右開弓,一套貼廣告的動作行雲流水。

不出五分鐘,候車亭子的那一面牆搖身一變活像塊告示闆,鋪滿了原寺靈的廣告紙。

當最後一張A4紙在旁邊的電線杆上安家後,原寺靈的口罩鼓了一鼓,大功告成。

他雙手叉腰,欣賞着白紙上的手寫字。

【壯/陽妙方——本妙方不用吃藥不用打針,服用後絕無後遺症。聯系我,讓你徹底擺脫噩夢,成為真正的男人!聯系電話187****7140(wx同号)】

廣告詞沒有任何語病,可見這是原寺靈字字斟酌後的成果。

他情不自禁地繞着電線杆轉了一圈,頗為滿意,離開時還要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頭。

獨山鎮的中心街像是九十度順時針旋轉過的“T”字型,比三八線還要清晰地将山腳與主區劃分開。

主區多巷道,逼仄到一次最多隻能通過兩個人。而原寺靈的動作快到像在本地偷雞摸狗了數十年的黃鼠狼,早就對蜘蛛網一般的街道巷子爛熟于心。

仇億不得不下車跟上,一通電話登時響了起來。

“哥哥!你找到他了沒?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訓他啊!”

仇元尖細的聲音在接通電話的那一刻倒垃圾般湧出來。

仇億的縱容度在面對這個像妹妹又不是妹妹的弟弟時,就像掉進了無底洞,根本爬不出來。

仇元比他小五歲,在美國出生也一度居住在美國,自幼被當做女兒照養。從沒人和仇億解釋過仇元的真實性别,所以仇億也一直當他是真妹妹。

每次和聲音軟糯的仇元通完電話,他都意猶未盡。

直到仇元十二歲那年回國讀書才和他真正意義上的線下見面。

得知真相的仇億心碎了一地,然而轉天,思考了一夜後的仇億就像是摁下了什麼重啟開關,變得更加喜愛仇元了。

這回聽了仇元的聲音,仇億猶如打了buff,更是鐵了心要好好“收拾”那個五年前欺負他弟的家夥。

皮鞋鞋尖在觸地後擡起,帶起了幾粒沙屑。

*

與瘋狂的弟控仇億不同,如果非要安一個“控”字的話,原寺靈大概可以算的上是:錢控。

隻見他雙手插兜,若無其事地隐入巷子裡的一家立着“聾人咖啡”招牌的咖啡店,這是他上午工作的地方。

在他入店的同時,他會将脖子以上的全副武裝一概卸下,端着空盤子在前台來回晃悠,而且一定要在前台老闆的面前出沒,以證明他沒有偷懶。

三小時一到,他那臉上寫着“竭誠為您服務”的表情馬上就會蕩然無存。轉而将手裡的餐盤往桌上一扣,45°側身,甩出一隻手跟他的老闆讨要工錢。

錢青柯是個身材胖乎乎的三十歲未婚女性,即便不施粉黛,雙頰也是紅潤如棗。然而這個看着面善的女人,在結算工錢時就會展現出她那不為人知的刻薄的一面。

一旦她心情不快就會開出最低檔的工資,而隻要她開了口,饒是十頭牛拉都不一定能讓她回心轉意。

門口的綠蘿顫了顫,原寺靈面色鐵青地跨出店門,從他手裡那兩張單薄的紙币面額上不難看出:今早營收頗低。

在原寺靈馬不停蹄地奔往市井館子填肚子時,仇億已經坐上車,着手預定起晚間的飯店。

在他的手邊放着兩張白紙,上面的那張赫然手寫着“壯/陽妙方”四個大字,正是原寺靈早上張貼上去的廣告,水性筆的字迹到現在還新鮮着,指腹一抹還能搓出墨影來。

壓在下面的那張,隻露出一半标題——x親代理。

*

吃飽了飯的原寺靈精神氣爽地走出街巷,口袋裡的手機一抖,傳來一則消息通知。

他一激靈,膽戰心驚地把手機從口袋裡摸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相親委托。

【原先生你好,我是路求。今晚六點有一場相親會,可以加急替我去一趟嗎?路費我出,傭金200,不夠可加。】

原寺靈隻是個毛頭小子,被人用“先生”稱呼,臉上雖不屑一顧,眼睛卻是一直盯着,都快把手機給盯穿了。

倒不單單是因為這個德不配位的稱呼,最重要的是那傭金數額,以及後面跟着的四個小字。

要知道,他一筆相親委托的報價是五十塊錢。最貴的一次是五百塊,他因為貪财赴約了,結果對面見他是個毛頭小子,怒火中燒地将他從飯店掐着脖子甩到街上。後來才得知那個男人離過五次婚,是個易燃易爆炸的危險品,動不動就要家暴,在相親界裡是個大雷。

原寺靈吃過一次教訓才知道什麼叫做不義之财,所以但凡委托人給出的價格超過了三百,他都會含淚婉拒,畢竟有錢賺沒命花又有什麼意思。

他的業務相當之廣,相親代理是他的一個主打業務,最近十分火爆。

為什麼火爆呢?

就這麼說吧,因為他受過高人指點,采取了廣撒網的方法。

一旦這個世界出現任何一個不情願結婚的男男女女,都會在ta傷春悲秋之時無意間瞥到如上天指示般的廣告紙。

宛如天神降臨的原寺靈隻是素手輕輕将廣告紙往牆上那麼一貼,就在千萬人民心中開辟出了一條天路。此等舍身救世的大義之舉,即便是載入聖經也絕不為過。(*此劇情純屬虛構,請勿當真。)

他開的價對于一線城市的琬城來說并不貴,找他的人日漸增多,卻也因為價格低,開盲盒般開出來不少奇葩,讓他見識到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不過一碼歸一碼,隻要不遇上那種不論是非對錯上來就揮拳頭甩巴掌的暴力分子,這錢還是賺得挺開心的。

置身水深火熱中的救世主本人非常熱愛這份工作,每當他在相親會上吃飽喝足回到家躺在椅子裡收款時,眼裡四射的精光可要遠蓋過頭頂的天使光環的亮度。

“還得是廣撒網,書裡說的誠不欺人。”

原寺靈咧着嘴美滋滋地想着,打開手寫輸入法,回複:

【200夠3。姓名、姓别、身份信息、約公位置流一發我。】

原寺靈裸眼視力5.0,卻完全看不見自己的錯别字,一臉平靜地将消息發送出去,收起手機朝網吧的方向走。

仇億收到消息後,廢了些眼勁才看懂原寺靈的意思。

他也不着急回複消息,一腳油門駛出了這個鳥不拉屎的鎮子,車尾燈在天色逐漸陰沉的無人公路上飙出了一道虛影。

*

“心碎網吧”的店面就像它的名字一樣,仿佛一個失意喝了個爛醉的邋遢漢。

玻璃移門貼着網吧的名字。“碎”字的偏旁處破了個洞,被膠帶勉強沾合,隻剩下半邊的“卒”字。門隻能拉開一半,另外一半底下堆滿了舊紙箱,堆得山高,昨夜大雨還給泡爛了。網吧老闆指望着靠那些紙箱賣錢呢,短時間内根本沒辦法清理。

原寺靈身高不算高,穿上鞋一米七五,四舍五入也有一米八了,但進個門還得彎腰。

心碎網吧裡的環境那就更不用提了。空氣渾濁的像是進了哪個鴨市屠宰場,不過這裡也與屠宰場無異了,時不時就能從某處傳來“哒哒哒”的機關槍聲,以及“Double Kill”“Triple Kill”的提示音。黑油油的地闆上全是煙頭、塑料瓶、打包盒……即使是深秋也飛着蒼蠅。

如果這裡沒有原寺靈定期來清掃,指不定一個星期就成垃圾場了。

前台的老闆兩條腿支在玻璃櫃上閉眼淺眠。擺在玻璃櫃裡的都是些雜牌香煙,隻因為生産自國外,他就寶貝似的一個個收集起來陳列在裡面。

原寺靈來這裡隻為兩件事:打掃衛生,免費上網。

老闆嫌打掃麻煩,又舍不得錢招清潔工。眼瞅着衛生越來越髒亂臭,他一大老爺們心裡也發愁。

就在這時,原寺靈再次從天而降。

一聽隻要讓他免費上五個小時網就能免費包攬衛生工作,老闆立刻眼前放光,快秃了的頭頂的那三绺發絲仿佛都飄了起來。

他生怕原寺靈下一秒反悔,馬上緊握着他的手應了下來。

而那時年輕氣盛的原寺靈怎麼也想不到,裡面的混亂程度簡直比疏于管理的酒吧還要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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