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樊振岽時顧黎暗歎小林也是個人才,一個全副武裝着棒球帽、口罩,一身普通休閑裝的男人,她是怎麼一眼甄别他的身份。
她急急走過去,扯他往車庫走。
觸上他的手時,他便知道是她,沒問什麼便言聽計從跟着走。
電梯裡,陸續下班的熟人邊跟顧黎打招呼,邊上下打量着被她牽着的男人。
她的傳聞大家都知道,但真的遇見誰也不會上前叨擾。
走到她的車附近時,小林在後面氣喘籲籲叫住你:“姐,剛剛青聯那邊打你座機,讓你盡快給秘書長回個電話。我給你打電話沒打通,估計你就在車庫。”
“行,你快回家吧,明天的會早點來。”
“好。”小林眨眨眼,看向顧黎身邊的男人,“拜拜姐夫!”
顧黎看着小林飛奔而去的背影,低頭笑笑,轉身讓樊振岽上車。
“我開吧。”他自然地要從她手中接過車鑰匙。
她一記眼刀飛過去:“坐着去。”
他抿抿嘴唇,乖乖走到副駕駛。
“這姑娘有前途。”樊振岽摘掉那些掩飾身份的裝備,露出清瘦憔悴的帥臉,看起來對剛剛那個稱呼極度滿意。
“我還沒想好怎麼罰你,别嬉皮笑臉的。”顧黎把手機、包往他身上一丢,發動車駛離車庫。
“随便罰,”他覆上她虛搭在檔位上的右手,“今天任顧主任宰割。”
“去你那還是去我那?”他們倆的房子在兩個方向。
“去你那吧,明天一早你上班方便一點。”他剛剛聽到了她早上要早到開會。
“先幫我給秘書長撥個電話,開免提就行。”顧黎轉個彎開上高速路,心裡倒是沒忘了正事。
樊振岽打開她的手機,界面還停留在兩人的聊天界面。
“寶貝…”他看到了自己的備注,幽怨的眼神看向顧黎,“我不要這個備注…”
“啊?”顧黎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挑挑眉故意問他,“怎麼啦?不寫實麼?”
樊振岽使勁搖搖頭,側過身子轉向她:“今天叔叔說,為國争光,無需道歉,但是我還是要跟你道歉,不是以國家隊員的身份,而是以顧黎男朋友的身份。”
顧黎愣住,他怎麼忽然這麼正經,反而弄得她不知所措,不好意思再逗他:“這個備注我就是氣頭上改的,你改回來就是了。”
“與備注無關,不止是比賽讓你擔心,缺少陪伴、輿論壓力…我或許是個合格的運動員,但絕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沒有能力讓你好好談一場正常的、甜蜜的戀愛。”
“這種深情的話你在車上說?沒誠意…”她瞥他一眼,“你先幫我把電話打一下。”
“哦…”他眯眯眼睛又看了一眼備注上那個刺眼的備注,撅着嘴心有不甘地切換到通話界面。
這一個月顧黎基本天天加班到深夜,或者去父母那裡打聽樊振岽的情況,家裡亂七八糟根本顧不上收拾。
她打着電話進了家門,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翻出紙筆自顧自記錄着。
樊振岽見到眼前這與戰後廢墟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景象,默默歎口氣卷起袖子開始收拾。
長期軍旅生涯,還有一點點小強迫症,讓他見不得這種雜亂。
顧黎打了n個電話,事情告一段落時,聽到了洗衣機運轉的聲音,和洗手間淋浴的聲音。
她坐在原地,松了松緊繃的背脊,靠在椅子上聽着這些極具生活化的聲音,緩緩回神。好多年,好像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回到漆黑的房間,回家一定要打開電視,看什麼不重要,有聲音就有安全感。
直到有了他,她發現這些象征着屋子裡有另一個主人的聲音更加動聽。
也或許僅僅因為創造它們的那個人是他。
突然很想很想跟他有個家。
“想什麼呢?”一股熱氣在她身後蔓延開來,他帶着熟悉的沐浴露香氣從身後将她圈入懷裡。
“嗯…抱歉,家裡有點亂。累了吧?你歇會兒,我去洗個澡…”莫名地,顧黎在樊振岽不解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站在水流下,她将自己剛剛的想法強行壓入心底。
她很怕自己沖動下向他表露出自己想結婚的心思。
他還有夢想沒有完成,距離奧運會越來越近,他更需要專注于自己,現在走入婚姻并不是好的時機。
而且顧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了準備,也許是僅僅受到了這次被他吓到了的刺激。
找回理智走出浴室,憑借不多的記憶到處搜尋着不知道扔在哪裡的吹風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