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顧黎在樊振岽之前三天奔赴杭州。
志願者都是些沒有工作經驗的孩子,事無巨細都需要她操心,所以到了現場她更是沒白天沒黑夜。
那天回房間時天都蒙蒙亮了,腎上腺素緻使她雖然累卻根本不困。
所以索性坐在窗邊等着日出。
一點點的,旭日冉冉東升,天光漸明,萬物被賦予新的生機。
顧黎拍下此刻,發給他:
【歡迎來到有我的杭州。】
樊振岽慣是要自己早訓的,沒過一會兒,補覺中的顧黎收到回複:
【早上好,我的小太陽。】
今天乒乓球隊整個隊伍就要到杭州了,志願者需要跟大巴車去機場接他們。
顧黎手頭事多實在脫不開身,隻能随緣看看來不來得及去酒店看一眼。
“你家顧老師不來接你?”子豪這次以樊振岽陪練的身份跟着來了,邊往大巴車上走,邊小聲問他。
“她有她自己的事,接我幹嘛。”樊振岽聳聳肩膀,不甚在意。
自己的工作場景總是被萬衆矚目,而她認真工作時的樣子,樊振岽沒怎麼見過。
對于這次的并肩作戰,他很好奇,很期待。
顧黎終究還是沒有出現在酒店,直到樊振岽跟着隊伍到場地熟悉,他才見到站在場邊被好多人包圍着的女孩,一臉嚴肅認真,全無在自己身邊柔媚嬌俏的樣子。
但是,一樣的美麗,一樣的動人心弦。
“啧,别看了。”子豪搗他一下,老夫老妻了眼睛還這麼粘人身上。
樊振岽收回險些着涼的牙齒,拍拍他,眼底還餘着着笑意:“你先過去,我打個招呼。”
他在顧黎身後的陰影處,她沒有發現他,正在一門心思幫志願者們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黎姐,要來錄綜藝的團隊想換個區域坐,上次給他們協調出來的區域他們覺得拍攝效果一般。”
“我們上次為他們換位置更多的是出于不影響觀衆正常觀賽的考慮,并不僅僅是對于他們要求的無限配合。告訴他們,不可能再給他們協調了,這是比賽場館,不是他們的錄影棚。再有人因為這種事情找你你就說你做不了主,讓他們直接來找我。”顧主任溫柔卻不失威嚴,話裡話外的護短。
“黎姐,有個同學不太舒服,醫療組建議去醫院,但他怕不讓他參加接下來的活動,硬是不去。”
“胡鬧,我去看看,”她皺眉,揉揉太陽穴,思量片刻對周圍的人說,“沒問題的各自去忙,還有問題的跟我邊走邊說。”
腳步尚未邁出,卻被來自觀衆席球迷的聲音吓了一跳:“樊振岽!!”“樊振岽加油!!”
聽到熟悉的名字,顧黎意識到他就在附近,轉頭四處張望。
經久不息的喊聲惹得周圍的小姑娘小夥子也跟着一起起哄。
隻見樊振岽站在身後運動員通道的角落,距顧黎也就不到兩米的樣子。
她見他正望着自己,腦子裡繃着的弦松了松,也混在周圍孩子們中間笑鬧,手作喇叭狀,對着他“樊振岽!”喊了好幾聲。
他将她的小動作盡數收入眼中,淺笑一下,無可奈何又有些享受自家女朋友的調皮。
他一笑,起哄聲更大了一倍,在顧黎耳中就是次方倍。
她不高興了,這人不知道自己笑的時候有多招人麼?
随即佯作生氣扁扁嘴,擡起手悄悄指指他。
他頓時摸不着頭腦,臉上的笑意變為疑惑。
笑聲小了點。
嗯,顧主任很滿意。
顧黎知道自己此時不應該兒女情長。
他是最有擔當和責任心的人,她也對自己的工作抱有充分的尊重和敬畏。
重新換上最好看的笑顔看向樊振岽,他阖眸沖她點點頭,回以她眼睛彎成月牙的、隻屬于她一個人的笑意。
疲憊一掃而空,他們未交流隻言片語,情意卻在整片空氣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