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樊振岽再捧起兩枚奧運金牌時,已與顧黎結婚四年。
他已經是當之無愧的衛冕“老将”,承前啟後引領中國隊走向下一個輝煌。
這次顧黎沒有像四年前一樣,躲開奪冠的他到場外平複情緒。
噙着淚,她緊緊攥着姜姜的手在距離他最近的看台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的面容與四年前并無二緻,眼底卻滿是閱曆與沉澱。
向觀衆席揮手緻意時,面對顧黎的方向,樊振岽在半空中的手停頓了一下。
還是那個愛抿嘴唇的少年。
他緊緊抿着唇,望着看台中那個自己深愛的面孔,将右手貼近左心房。
顧黎知道,他将婚戒放在了外套左邊離心口、離五星紅旗最近的位置。
這四年顧黎在樊振岽的愛裡被沁潤得愈發袅娜娉婷,他也在她的支持下完成了一件又一件人生計劃。
何其有幸,得以互相陪伴。
幸福最簡單也最難,珍視這份上天的恩惠吧。
上次,她給他了一個有關婚姻的交托。
這次,也有一件有關他們的更重要的交托。
樊振岽被安排參加閉幕式,要在洛杉矶停留好幾天。
顧黎和姜姜在團體結束後一天就要跟着上海隊的小夥伴一起離開。
比賽結束了,已婚的樊振岽出入限制少了很多,顧黎離開前一晚他到酒店陪她。
顧黎心裡藏着事。
外人可能看不出來,樊振岽卻在進屋與她對視第一眼的當下便感覺出來。
但他沒有追問。
“寶貝,”結婚四年了,樊振岽還是會這麼叫她,“我想慢慢退下來了。”
“好,退下來好好養養身體。”顧黎無條件支持他的所有決定,況且他的舊傷永遠是她心頭一把懸而未決的利刃。
“這四年雖然比前兩年好很多,但我還是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辛苦你了寶貝。”樊振岽站在床邊給顧黎收拾衣服。
“瞎說,”顧黎站在洗手台邊,手上在收拾化妝品,卻有些心不在焉,“夫妻一體,不說這些,後面好好陪陪我…就行。”她硬生生咽下一個字。
“晚上子豪他們定了個酒吧,你叫着姜姜一塊吧,咱們去放松放松。”
“我跟姜姜說一聲,”顧黎停下手上的動作,若有所思,“我就…不去了。”
這狀态太不對勁,樊振岽不得不追問了。
他走到洗手間,輕輕轉過顧黎的身子面對自己:“怎麼了?今天一直蔫蔫的。”
顧黎深吸口氣,怕影響他比賽,瞞了許久,現在該開口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扭扭捏捏張口說些沒邊際的話:“樊振岽你是黨員。”
“是啊。”他摸不着頭腦。
“我也是。”
“是啊。”他皺着眉摸摸顧黎的額頭,好好一個老婆這是怎麼了。
“咱們家…”顧黎早已把他抿唇的習慣學來,抿着唇低着頭,眼神飄忽地絆絆磕磕說道,“再過十幾年…就有機會…成立黨支部了…”
說完,她擡頭,還是緊緊抿着唇,含笑望向他的眼睛。
樊振岽愣了能有半分鐘,腦中仔細分析顧黎的話,結合她羞澀欣喜的眼神,才克制着狂喜,不敢相信地望向她的小腹:“你…我…我們…?”
顧黎終于松開雙唇,眼眸彎彎,笑着不停點頭,竟還不由自主湧出淚水。
有了鋪墊終于可以直白說出,湊近他哽咽着輕輕道:“你要當爸爸啦。”
樊振岽肉眼可見地迅速紅了雙眼,捧起她的雙頰:“我的顧處長啊…你這樣的通知格式…不是老黨員都聽不懂…什麼時候的事?”
“來洛杉矶前半個月吧,我例假遲遲不來就去醫院查了查。那時候你封閉着,馬上要出征了,我就想着等你比完賽再告訴你。已經快三個月啦。”拉過他的手,輕輕撫在小腹上。
他抖了下,碰了一下就害怕地離開。
樊振岽輕輕把妻子抱進懷裡,有種特殊的感覺,好像抱了兩個人似的,想用力又不敢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