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樊明安小朋友已經五歲了。
樊振岽稍微從顧黎大出血這件事緩過來點時,就打定主意絕不要二胎。
他甚至一胎都有些後悔,萬一真的…
他不敢細想。
而顧黎經曆了一通生死,對生育一事自是有很多後怕。
他們都隻願将所有的愛盡數給予小明安。
但是由于二人的基因太好,不明就裡的外人免不得問一句要二胎的事。
對于善意的詢問他們通常僅僅笑着簡單敷衍一句“不考慮了”。
後來有個多事的親戚當着好多人的面,陰陽怪氣說現在的小姑娘為了保持身材隻生一個就不生了,有那個條件還不生,話裡話外說顧黎自私。
她隻當耳邊風,樊振岽卻真的生氣了。
往椅子上一靠,單手轉着手機,垂着眸誰也沒看,自顧自冷着臉開口:“我老婆生不生孩子的什麼時候輪得到外人在這指手畫腳了,今天我把話放在這,我們倆這輩子就安安一個女兒,以後誰再提二胎别怪我翻臉。”
顧黎勾嘴一笑,在桌下拉拉老公的手,他為自己出頭她自然不能當鹌鹑:“老話說得好,過滿則溢。我們家現在日子過得不錯,我們挺知足的。但生孩子是喜事,誰想生誰生呗,大家都等您好消息。”
兩口子一剛一柔,說得對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可能是上天對顧黎的彌補,安安繼承了父母的所有優點。
粉雕玉琢,軟軟糯糯,圓乎乎的臉蛋又白又嫩,大大的眼睛裡像是藏着星星。
見了誰就沖誰甜甜地咯咯笑,那是一種來自小朋友最天真純粹最毫無保留的示好,像雪後的暖陽,像清晨的露珠…一切美好的詞彙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這麼說吧,凡是見了的沒有不想偷回家的。
所以預料之中,樊振岽化身女兒奴本奴。
安安會走路之前,隻要出門有爸爸在,嬰兒車基本就沒用到過。
安安會喊第一聲爸爸後,他竟真的紅了眼睛。
每天晚上他回家進了門,安安撲上來軟乎乎地在他懷裡喊“爸爸”,他就感覺自己還能爆沖二百個球。
張本呢?再戰五百年!!
日子一天天過去,樊振岽也走上了大力哥十年前的崗位,競體中心主任。
安安最喜歡去爸爸的單位玩,特别是乒乓球訓練場,有好多小白球飛來飛去滾來滾去,可好玩了。
全基地隻有一個人用腳踢乒乓球不會被警告,還會有變身夾子音的叔叔阿姨争着搶着鼓掌喝彩。
樊振岽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多年前那場被裁判警告的比賽,老父親看着女兒,臉上隻有滿足寵溺的傻笑。
這個世界沒有人不愛漂亮可愛的小團子,就像世界上沒有人不喜歡樊振岽一樣。
特别是那些隻生了兒子的老朋友們。
子豪看着自家上蹿下跳灰頭土臉的皮猴子,又看着安安靜靜窩在顧黎懷裡看動畫片的小安安,眼睛裡的羨慕溢出屏幕。
每到這種時候樊某人就傲嬌得要命,表面上“兒子也好兒子也好”,可壓不住的嘴角誰看不出來他的潛台詞是“羨慕吧羨慕吧,你們沒有吧”。
可漸漸樊振岽也有了危機感,因為竟然有人惦記上了自家閨女想要結娃娃親!
回家和顧黎說時,她沒當回事:“她才多大啊,都是說着玩的。”
“我看他們不是開玩笑,”挺大個人,也是一級領導了,說到女兒的事時竟還像個莽撞的大小夥,“以後我還是少帶安安去基地…免得他們惦記。”
“這才哪到哪,以後女兒真要嫁人你要怎麼辦?”顧黎聽得好笑,湊近他靠在他肩上。
已經結婚十年,樊振岽卻比十年前更加疼老婆,心下一軟摟上她,輕歎了口氣:“怎麼辦…現在就舍不得了…”
“女兒的路就讓她自己走吧,就像當初,你的路也是自己走出來的。”
“我的路太辛苦了,我希望她就平庸普通一點,開心快樂就好。”
“會的,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一起好好陪她長大…”
“對了,明天安安要帶去幼兒園的小蛋糕還沒給她做!”樊振岽彈起來,往廚房走去。
“你不是還有文件要看,阿姨接她回來之後讓阿姨做吧。”顧黎跟上去。
“我答應女兒了,不能食言。”他邊撸起袖子,邊往自己脖子上套圍裙。
“呦,我們家樊主任親自下廚了。”顧黎站到他身後,替他系上圍裙的腰帶。
“怎麼樣,勞煩顧書記給我打個下手?”邊說邊握住她伸在他腰畔的雙手。
“領導發話了,我哪有拒絕的道理?”顧黎笑着答應,樊振岽現在職位比自己高半級。
“你是我最大的領導。”他輕吻一下她的唇角,慣是會說好聽的哄她。
夜深了,顧黎把女兒哄睡,書房的燈還亮着。
端了杯熱水放輕腳步走進去,樊振岽還在看工作文件。
她好久沒有這樣仔細端詳過自家老公了。
半包黑框眼鏡架在高高的鼻梁上,微微蹙着眉,認真沉浸在眼前的文字裡,時不時批注幾筆。
臉上的青澀稚嫩都已褪去,留下的是歲月磨砺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