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晴得令,沒有給王婉儀再說話的機會,拖着她跪到了玉芙宮庭前正中,啪啪啪打起耳光來。秦才人呆呆地看着這一切,連話也說不出來,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顫抖。
柳玥瞥了她一眼,“秦才人,咱們繼續啊,你泡的茶,本宮很喜歡。”
秦才人輕咬住下唇,悶悶地吐了口氣,艱難地點了點頭。
脆響的巴掌聲,配着袅袅生香的熱茶,有種奇妙的和諧。柳玥慢慢品着茶,笑得很溫柔。落在秦才人眼裡,卻比地獄的羅刹女還可怕。
很快,王婉儀的臉就鮮血淋漓,她不堪受辱,才受了一半兒就暈了過去。
柳玥冷笑一聲,“我還以為她多有能耐,也就這樣了。春芳,你去宮裡找幾個穩重的公公,把王婉儀擡回宮中吧。”
“是,娘娘。”
秦才人看着春芳遠去的背影,心裡更加冰冷。讓公公把王婉儀擡回去?恐怕整個後宮很快就知道了今天發生在玉芙宮的事兒。可柳玥看起來并不在意,這就說明,她根本不在乎别人說她膽大妄為、虐待嫔妃。
想到柳玥的底氣,秦才人感覺身上的力氣都松了,憑什麼,皇上的眼裡隻有這個賤人!
果不其然,到傍晚的時候,柔貴嫔心狠毒辣、虐待嫔妃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整個後宮。
皇後聽了,忍不住和淑妃說道,“這個柔貴嫔看起來精明能幹,沒想到這麼沉不住氣,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名聲算是毀了一半。”
淑妃笑着看皇後:“娘娘,她自己作死,不是省了我們的功夫嘛?”
皇後點點頭,“你說得對,皇上再寵她,也有厭煩的時候。我們要盡快想辦法,趁着宸貴妃禁足失勢用柔貴嫔把她的爪牙清除幹淨,要不然可惜這麼顆棋子了。”
淑妃點了點頭:“其實柔貴嫔還算有些手段,如果咱們提點下她,也可能能成為一把長久的利劍。”
皇後微眯了下眼,“不知道為什麼,本宮總覺得柔貴嫔不太對勁。”
玉芙宮流言不斷,很快傳到了瑞帝的耳朵裡。這個時候,他正在批閱邊疆逞上來的奏折,戰事越來越吃緊,再不支援,恐怕要失去更多的城池。
瑞帝神色淡淡,朱筆輕批,很快合上了奏折,他瞥了溫如山一眼,卻是問道:“玉芙宮的事兒你怎麼看?”
溫如山朝瑞帝福了福身,“後宮中最不缺的就是流言,真真假假的,奴才不像皇上聖明決斷,怎麼好說呢?”
瑞帝輕哼了聲,“你個老東西,别的沒學會,奸滑倒是越來越厲害。今天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就去殿外一直站到天明。别吃飯,也别睡覺了。”
溫如山慌忙跪下請罪,“皇上恕罪啊,奴才從潛邸時就跟着皇上了,對皇上一直坦誠無欺,怎麼會存心欺瞞皇上呢?隻是柔貴嫔到底是今年新入宮的嫔妃,年輕了些。有些傳言啊疏漏啊,不是常有的事兒嘛。奴才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
瑞帝微擡了下眼皮,“你說得這不是挺好的嗎?”
溫如山朝瑞帝不好意思地笑笑,就低下頭沒再回話。瑞帝敲着桌子,“夏家那邊都安排好了吧?”
溫如山忙點了點頭,“沈小将軍做事爽利,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皇上下旨呢。”
瑞帝唇角輕勾,“夏家如此猖狂,朕倒要看看,他們的膽子能大過天下人的讨伐?起碼,”瑞帝瞥了溫如山一眼,“柔貴嫔就真的一點兒也不怕夏家的威勢,多有趣啊。”
溫如山臉上跟着笑,心裡警戒了幾分,不知道柔貴嫔是存心的,還是無意的。但很顯然後宮衆人正在瘋傳的留言,在瑞帝心裡卻讨了極大的歡喜。
以後,柔貴嫔的玉芙宮他可要好好看着了。
“擺駕玉芙宮。”
“是,皇上。”
這幾日天氣漸暖,柳玥特喜歡在殿前廊下曬太陽。用了午膳,她讓宮人搬了缸紅魚來看。這是剛搬進玉芙宮時,尚宮局派人送來的。那時候缸裡的魚還是拇指大小,經過春芳的精心飼養,已經和手掌差不多了,且個個胖嘟嘟的,很是可愛。
看着看着,柳玥就有些困了,她擺了擺手,示意宮人們散去,隻留下春芳伺候。然後她躺到貴妃榻上,和衣睡了。
殿前種了棵海棠樹,暖風輕吹,點點紫色落下,飄過柳玥恬靜的睡顔,美得驚心動魄。
瑞帝一來就被這幕深深吸引,後宮中不乏美麗的女子,前有良妃、麗貴嫔,後有妍貴嫔、芳嫔。但柳玥的美卻是最誘人的,像人心裡的小鈎子,癢癢地撓着他。
偏偏這女人還有些聰明,瑞帝自然更加滿意了。
他噓聲示意春芳下去,自己坐在貴妃榻邊,擡手輕撫着女人白嫩的臉頰。
柳玥感覺到臉上有異樣,眼皮皺了皺,慢慢睜開惺忪的睡眼,瑞帝俊朗的容顔就映入了眼簾。她歎了口氣,懶懶地支起半個身子,瑞帝卻笑着嗔她,“免了禮吧,小懶蟲。”
柳玥輕哼一聲,“嫔妾偏不聽皇上的。”說着,她優雅地從床榻上起來,規矩行了個禮,“嫔妾給皇上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