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真的龍鳳呈祥、天命眷顧,還是巧合。柔妃的龍鳳胎落地後,江南道一帶的天也放晴了,再加上瑞帝派去的官員治水有力,不出半月,水患皆已退去,百姓也得到安置。朝野上下一片歡騰。柳玥一個月前還是禍國妖妃,懷有孽子,轉眼間就成了福澤深厚、祥瑞護身的大吉大貴之人。
司天監也立刻上報瑞帝,說自古福禍相依,天象亦是如此。且之前斷言柔妃腹中的龍鳳胎本就貴不可言,如今客星散去,而紫微星越發熠熠生輝,說明雙子興旺皇室,利社稷,且以龍鳳呈祥之勢冠潤群星,尤其是母星南宮星,緻使異常耀眼。
起初,瑞帝聽了還萬分欣悅,直到那句“異常耀眼”,他忽地蹙起了眉頭,沉聲問道:“南宮星大盛,可對紫微宮有何影響?”
司天監正使朗聲道:“對天子星自是無礙,隻是中宮嘛,恐怕會逐漸被南宮星之光淹沒,直至移位。”
瑞帝微眯了眯眼眸:“司天監上次斷錯天象,緻使朕的皇子差點兒遇險,朕還未追究司天監的失職,如今,就把後面的話忘了,朕就當沒聽過。”
正使額上汗珠如豆,他聲音抖顫道:“臣謝皇上恩典。”
雙生子大吉之星象迅速傳遍整個後宮,即使未涉及南宮星沖撞中宮的言論。但“興皇室、立社稷,冠潤群星”之說算是切切實實把後宮衆人驚了個倒仰。以至于,她們看不見柳玥,看向玉照宮的眼神都變了,這不是明擺着對上了中宮嘛。看來,後宮形勢如何,還要再細細思量了。
柳玥聽着賢妃、靈貴嫔以及陳嫔說起後宮的流言,面色越發凝重起來。
賢妃觑着柳玥的神色,沉吟道:“司天監幾次三番沖妹妹而來,看來是有人存心了。”
柳玥冷哼一聲:“雙生子未誕生前,便接着皇室的爛規陳俗把本宮打成妖妃。如今見雙生子落地,龍鳳呈祥,又把本宮捧到天上去,生怕周皇後忘了本宮。隻怕如今周皇後聽了這話便更将本宮視為死敵,除之後快了。”
靈貴嫔憤恨道:“到底是誰,居心如此惡毒。”
陳嫔也擔憂道:“娘娘接下來會如何打算呢?”
柳玥歎了口氣,朝賢妃問道:“姐姐如何看?”
賢妃嗤笑一聲:“左不過你前幾日生産時,我已徹底得罪皇後。隻要宮權在我手裡一日,她定然不會放過我的。”
柳玥唇角一勾:“姐姐說得極是,你我手中握着兩個皇子,一個公主。就算真的對上周皇後,誰知道會如何呢?畢竟,司天監都說了,我兒大吉大貴,冠潤群星呢。姐姐,流言既然止不住,就請你多加把火兒吧。可别辜負了那些人的辛苦,畢竟咱們也不能白吃這個虧。”
賢妃微愣:“妹妹的意思是?”
柳玥漫不經心地刮着新的純金護甲:“如今咱們已然被搬到了最高處,那就得拿出威視鎮住别人,到時候後宮的人心自然不會輕易倒戈。”
賢妃抿唇點了點頭:“妹妹說得極是,我這就去辦。”
待賢妃一行人走後,柳玥垂着眼眸,滿臉不悅的呆坐了片刻,随即便對春芳道,“去未央宮請宸貴妃來,就說本宮有要事相商。”
宸貴妃來得倒快,又備了份賀禮,柳玥看着那對龍鳳金玉項圈兒,忍不住笑了:“貴妃可真是次次大手筆啊。要不是嫔妾早年就曆經生活的磨折,恐怕早就承受不起了。”
宸貴妃也不客氣,笑吟吟道:“你若承受不起,早就在太後壽誕那日就被打入冷宮了,哪裡還有如今誕下龍鳳胎,享盡榮華富貴的時候?”
柳玥冷哼一聲:“榮華富貴也得有本事享,沒本事,那叫催命符。”
宸貴妃笑意更深了:“妹妹剛生産完,有些火氣也是應該的。本宮不會與你計較,隻是從入宮那日起,妹妹就沒得選擇了不是嗎?即使沒有本宮今日這連番的手筆,妹妹以為你在這深宮就能一帆風順了?”
柳玥長長地舒了口氣:“罷了,嫔妾身份低微,再多說也無益,反正如今已經進了娘娘的甕中,我隻能聽從罷了。”
“瞧妹妹這話說的,難道本宮還能真把妹妹逼上絕路嘛?你也許進宮晚,不太了解本宮。但凡是為本宮做事的,本宮何時虧待過她們了。”
柳玥譏笑一聲:“也是,雖然顯赫過,不過如今死得死,傷的傷,餘生都将在冷宮中度過了。”
宸貴妃惋惜地搖了搖頭:“柔妃,你要明白,第一本宮從來沒有逼迫過她們,第二,本宮從來沒有主動害過她們,技不如人又能賴誰呢?妹妹是江湖中人,刀口上添血的日子過來的,這個道理不會不明白吧?”
柳玥直直看着宸貴妃:“你終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宸貴妃啧了一聲:“你又何嘗不是?玄牝門人。”
柳玥笑了笑:“娘娘那日在太後壽誕上費了那番周折就是為了試探妹妹是否熟識藥性吧?”
宸貴妃點了點頭:“說起來不是妹妹不謹慎,而是姐姐我當年曾有奇遇,救下了毒神教的一位長老。他為了謝我,便把一身的醫學傳授于我。我們相處間,他還和我說了很多江湖上的事,特别是玄牝門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