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貴妃笑了笑:“是嘛?格外也是尋常,都是傷感罷了。”
柳玥輕歎了口氣:“當年我在江湖飄搖過着朝生暮死般的生活,路遇江南繁華都市,看着那些貴女們被人前簇後擁地去河邊放河燈。那單純甜美的模樣兒讓我一直記憶猶新。我曾經幻想,自己要是個閨女該有多好,不再像無根浮萍随波逐流,不是前路。如今看娘娘這般,心緒也難免有些惆怅,似乎貴女們也有倒不完的辛酸苦傷。”
宸貴妃笑笑:“其實這世上有太多無奈辛酸,隻是這宮中格外多些罷了。就連皇上在處置周皇後時不還得多要别人遞上刀,他想方設法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嗎?故而本宮才會讓婉昭儀去揭發周皇後,把她和淑妃一舉送到冷宮。隻是你猜猜,皇上為何這般愛惜自己的名聲與羽毛呢?”
柳玥淡淡一挑眉:“周夏兩家是京城士族之首。當年,皇上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就是因為周家在背後鼎力相助。如今周家大逆不道、罪行累累,皇上是最應該懲治他們的人,但相應的,也是最不應該的。更何況,皇上一心想鏟除士族,如今周家一倒,正是收買人心、壯大勢力的打好時機,那麼一個賢能寬仁的名聲自然是最好的招牌。故而,面對周家皇後,他的妻子,就不能像前朝那樣殺伐果斷,必須在樹立寬仁的同時,借刀殺人,手上不能粘一滴血,如此可對,姐姐?”
宸貴妃輕輕拍了拍手:“妹妹這份心機見識,若是本宮與你同等年紀時也是不能比的,你的造化且深呢。”
柳玥微微一笑:“嫔妾如今被娘娘牽着鼻子,毫無他法,哪裡又比得過娘娘呢?”
“婉昭儀揭發的事是一,那麼還有二,妹妹就不妨直說吧?”
“如今周皇後已除,夏家定然也會受影響,怕是不久,你還會送給皇上一份大禮吧?”
宸貴妃眼睛一眯:“你到底還是察覺出來了。”
柳玥笑笑:“不敢,隻是猜測而已。”
宸貴妃懶懶地拂了拂衣袖:“沒錯,我就是在和皇上做交易。”
“那麼這就是我今晚之二,”說着柳玥直直看向宸貴妃:“你連皇上都能使喚得動,到底還有什麼是不能的呢?所以,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宸貴妃嫣然一笑:“妹妹,我方才都與你剖開心腸了。這座華麗的宮殿中即使超然如皇帝,也逃不過皇權的束縛,哪怕是扭轉生死呢?”
柳玥一愣:“扭轉生死?”
“你們玄牝門是不是有一味藥,叫做‘十七夜蟬’?據說這種藥服下後能讓人昏死十七日夜,和死人沒什麼分别。而到了第十七日夜裡,便會突然醒來,破土而出,可不就像金蟬脫殼嗎?”
“你,你竟然知道這個?”柳玥臉色很是不自然。
宸貴妃撩了撩嘴角:“怎麼?妹妹如此聰慧,難道竟不知這種藥,亦或者,沒法拿到這種藥嘛?”
柳玥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道:“你難道想逃離皇宮?可為什麼一定要這種方式?你不是正在和皇上做交易,難道,你都幫他鏟除了周家這個心腹大患,他不能給你一份恩典嘛?”
宸貴妃苦笑一聲:“你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這麼簡單的道理不懂?正是因為周家的事我樁樁件件都參與了,故而才沒有生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