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嫔有些詫異,就連靈貴嫔也有些疑惑不解,隻有賢妃深深地看了柳玥一眼,搖頭笑了笑。
柳玥撫着手上精美的護甲,淡淡道:“昨日各國有不少帶着公主的,目的昭然若揭,不過是看大景朝試強,想通過聯姻加強聯系,獲取好處罷了。可怎麼隻有蒲國公主冒然站出來挑釁本宮,你們可想過為何?”
陳嫔和靈貴嫔面面相觑,俱都搖了搖頭,陳嫔恨道:“嫔妾昨日未曾在宮宴上,但聽宮中的姐妹傳那蒲國的女子分外無禮,竟想當衆折辱娘娘,當真是膽大包天!”
賢妃卻是若有所思:“妹妹的意思是,蒲國的公主和其他小國的公主比起來,進宮的肯可能微乎其微,故而才選擇與皇後合作的?”
柳玥笑意深深地看了賢妃一眼,“姐姐果然聰慧。陳皇後的父親如今也才是禮部的郎中,她又剛進宮,在前朝并沒有顯赫的外力借用,便隻能唆使惠妃,讓秦相出馬。可秦相雖然如今勢強,之前可沒接觸過邦交這塊的政務。萬國宴明面上是陳皇後一手操辦的,但辦事的卻是後宮各宮室以及禮部。外國邦交的名單恐怕早就由陳皇後那位好父親送進中宮了。咱們的好皇後真是千挑萬選才選出了這麼一位标志的公主呢。”
賢妃有些了然,看柳玥的神色不免多了絲欽佩,這後宮中不乏有本事的女人,但既有本事又有眼界的,恐怕也隻有柳玥了。畢竟,同為深宮婦人,柳玥卻能看透前朝的事,屬實讓人心驚啊。
“可本宮聽說,蒲國曾在在平定夏家、平王以及西南異族的叛亂中向景朝表過忠心,萬國宴上還專門得了皇上的嘉獎,按理說讓公主進宮不是什麼難事,為什麼還非要和陳皇後以及惠妃合作呢。”
柳玥眯了眯眼,“蒲國平亂的功勞?那是他們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不過是見景朝的大軍兵臨城下,順水推舟的人情,誰不會做?否則,既然如此忠于吾朝,那西南異族還能折騰吾朝邊境十幾年?況且,本宮細數後宮妃嫔名錄,自太祖起,蒲國出身的妃嫔就少之又少,不過是剛開國時有那麼一兩位罷了,足以可見蒲國在景朝的地位。”
賢妃點了點頭:“是了,咱們大景朝的國力鼎盛,邦國數不勝數,蒲國确實是裡面最不顯眼的一個。”
柳玥輕哼了聲:“老大被人收拾了,苟延殘喘的小弟自然要抱緊景朝的大腿以求安甯,這不就求到陳皇後頭上了。”
賢妃笑了笑:“怪不得昨日那公主如此倨傲,看來是鐵了心要為陳皇後分憂呢。”
柳玥眼眸微垂,神色冷淡了下來:“她其實挺有眼光的。本宮盛寵,底下想要讨好巴結的人不缺她一個,更何況,她自恃美貌,心高氣傲,未必不想取本宮代之,故而是萬萬不會選擇投靠本宮。可惜啊,她國小勢弱,這又不是選秀,隻要美貌就可,還得朝中有人引薦才能成功。于是,咱們這位皇後娘娘的好處不就顯出來了。”
靈貴嫔蹙了下眉:“可是那蒲國公主并沒有成功,反而還被春晴姑娘直接打掉了氣焰。”
柳玥淡笑了笑:“這就是陳皇後的高明之處了。她早就想借别人的手在宮宴上讓本宮出醜,折損本宮在前朝後宮的威嚴。本宮出醜,成了自然是好。可不成卻正中她的下懷,蒲國公主進宮本來希望不大,但冒犯了景朝的威嚴,勢必引起了皇上的注意,這是第一步。
萬國宴的目的在于宣揚大景朝的國威,與衆國加強聯合,故而為了大景朝長遠的利益,皇上就算真的厭惡極了蒲國,為了對其他諸國彰顯氣度,也會對蒲國公主加以恩裳,禮聘入宮。這是第二步。
至于,第三步嘛,如果她大張旗鼓地禮聘這樣妖娆的女人進宮與本宮争寵,無論如何是沒有那麼順利的。可昨日那公主當着後宮前朝的面得罪了本宮,本宮反而不好在她入宮的流程上動手腳了,畢竟一個不慎可能就惹了皇上不快,也讓人覺得善妒愚蠢,有損本宮的清譽。
故而,陳皇後前後手這麼一安排,那蒲國公主精工怕是闆上釘釘的事兒了。”
賢妃、靈貴嫔和陳嫔三人聞言俱都了然,其實這裡面的彎彎繞賢妃模模糊糊大概有個數,但柳玥如此直白細緻地說出來,她還是大為驚異。這才過了一晚,僅僅一個晚上而已。昨夜宮宴那樣不利的局面,俪貴妃不僅四兩撥千斤地挑了過去,還讓皇上宿在了她宮裡,早上請安又告假,直接打了陳皇後的臉,給了她一個警告。
眼下,就連公主進宮的事兒,柳玥都能如此氣定神閑,且心中早有成算,豈是常人所能及的?她有些懷疑是不是昨晚瑞帝給俪貴妃透漏了些什麼,但再想想,如果果真如此,那俪貴妃豈不是更加可怕了。
不知道為什麼,俪貴妃從來沒有忌憚自己賢妃的身份以及膝下的皇子,但她還是忍不住一點點對俪貴妃臣服了,這種感覺在今日尤其明顯。陳皇後這一串計謀比着在王府時的确是高明了不少,但俪貴妃卻······
袖子裡的手不由得慢慢捏緊,想到她接手宮務來,察覺到的六尚與俪貴妃千絲萬縷的關系。賢妃到底還是輕輕舒了口氣,起碼俪貴妃在宮中一日,她是不能與之為敵的,甚至是有那麼一絲絲不好的心思,怕也是不行了。
賢妃帶頭,向柳玥誠心地恭維了幾句,靈貴嫔和陳嫔自然緊緊跟上,相比于賢妃,甚至是有些過于真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