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玥輕挑了下眉：“奧，說來聽聽。”

妩婕妤使勁兒吞咽了下，這才哆哆嗦嗦地說道：“嫔，嫔妾，懷疑，皇後，皇後她，給惠，惠妃，下藥。”

柳玥緊蹙了下眉：“什麼？”

妩婕妤忙胡亂地擺了擺手：“我沒有說謊！是真的！我進宮那幾日，曾經，曾經幾次去皇後宮中拜見，惠妃也在，皇後便會賞賜給我們一些東西，譬如衣料飲食，飲食，我是沒發現，但那些衣料首飾钗環裡都有獨特的香氣。”

柳玥瞥了妩婕妤一眼：“獨特的香氣？你的也有？”

妩婕妤搖搖頭：“嫔妾的沒有，是别的香氣，應該無礙，隻是賞賜給惠妃的東西裡那香氣，卻是我們南疆的一種藥。”

柳玥眼波流轉，“是什麼藥？”

妩婕妤歎了口氣：“說起來，嫔妾也不知，隻是幼年時，嫔妾的母後懷孕被妃子所害滑胎，腹中本是雙生子，隻排出一個死胎。另一個藏了一年之久，把母後折磨得奄奄一息。嫔妾的舅家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名遊醫。那遊醫給我母後看過後說病之太久，身體孱弱，不以烈藥入口，要溫養細治，方才有一線生機。于是，他便給嫔妾的母後開了一個藥方，嫔妾的母後足足喝了大半年的藥才惡露排盡，撿回了一條命。”

柳玥聞言大為驚詫，排盡惡露的藥，那便最是舒經活血，如果女子長期浸染，那于子嗣······

妩婕妤見柳玥變換莫測的臉色，剩下的話沒敢再說，她這半年别的沒長進，隻是對于俪貴妃多少有了些了解，這個女人實在深不可測、可怕至極。

柳玥冷冰冰地盯着妩婕妤：“這個藥的藥效後來你可知道了？”

妩婕妤聲音艱澀道：“嫔，嫔妾，後來，多少聽母後說過一些。”

柳玥忽地湊近妩婕妤，仔細地看着她的眉眼笑了笑：“那，你可有把這件事告訴惠妃。”

妩婕妤吓得話都說不出，隻得猛地搖了搖頭，待柳玥起身不再看她，她才艱難道：“嫔，嫔妾那時候一心隻想着争寵，至于皇後，皇後她害惠妃的事兒自然不會多聞多問，畢竟，畢竟得罪了，皇，皇後，嫔妾得不償失，而且，這，這後宮少一個沒有孩子的嫔妃，豈不是······”

柳玥輕笑着點了點頭：“很好，你還不算太蠢。”說完，她撩了下身上的衣袍，便準備走，這時妩婕妤鼓足勁兒快速膝行到柳玥身後，“娘娘，這，這算不算價值，您，您饒了嫔妾吧。嫔妾願意為您當牛做馬，求求您了，嫔妾實在不想在這待下去了，嫔妾，嫔妾會發瘋的。”

柳玥側臉輕瞥了她一眼：“你這就是為難本宮了，禁足你的可是皇上，皇後娘娘也沒發話呢，本宮何德何能做主把你放出去啊？”

妩婕妤哭得淚眼朦胧，臉上又沾了灰，實在狼狽：“您一定有辦法的，俪貴妃娘娘，嫔妾悔不當初啊，俪貴妃娘娘，您就高擡貴手饒了嫔妾吧，嫔妾生不如死啊。”

柳玥根本不為所動，隻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本宮說了，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在這後宮中，一步走錯，後面就是萬丈深淵，你還算幸運的，好歹還有一條命。生不如死，起碼是還有生不是？隻是，你要想絕處逢生，也不是沒有辦法。”

妩婕妤眼睛一亮，“您說，您說······”

柳玥回過身嫣然一笑：“你剛才交出的東西的确有價值，但是也隻夠彌補得罪本宮的錯，至于你想走出這昭華殿，自然要拿出另外的價值了。”

說完，柳玥就瞬間冷了臉色走出了昭華殿，待圍着月弦湖走了一陣後，她才冷哼一聲：“本宮倒是小瞧了陳皇後，好歹毒的心思和算計。”

春芳沉吟了聲說道：“這次還真的要多虧妩婕妤，否則，咱們還想不到陳皇後有這麼深的心思。”

春晴蹙眉道：“陳皇後和惠妃蛇鼠一窩，她怎麼主動先害了惠妃？”

柳玥眸色深深地看向遠處剛消融的湖水，“自然是因為惠妃家世顯赫，她不想讓惠妃生下能威脅賢親王的皇子。”

春晴若有所思：“陳皇後的心思果然深，可她就不怕惠妃發覺嗎？”

柳玥挑了下唇角：“你方才沒聽妩婕妤說，那藥大半年才救了她母後的命，可見是一種見效很慢的藥。而且那種藥是陳皇後每次賞賜或者與惠妃親接觸時才下，她自己也在當場，可見那種藥極易讓人察覺估計是天長日久的生效。”

春芳嗤了一聲：“皇後還真是還算計啊，且出手大膽又毒辣，果然現在惠妃一直未有身孕。”

柳玥卻笑了笑：“惠妃死不死不打緊的，眼下咱們可以确定的是陳皇後勢必會除和昭儀腹中的孩子，然後禍水東引到本宮頭上。”

春晴皺了下眉：“這個毒婦真是可惡，那娘娘可有對策？”

柳玥回身瞥了眼身後的昭華殿：“那就要看妩婕妤能拿出多少誠意了。”說着，她臉色陰冷了些：“咱們以後更應該小心的是陳皇後哪裡知道的這麼邪門兒的法子，以及她是否還有更毒辣的後招兒。”

又過了幾日，春意漸濃，眼瞧着天兒真的暖和起來了。前幾日陰雨連綿，和昭儀可在宮裡悶壞了，天一打晴，敏貴嫔一撺掇，便也帶着儀仗出了宮，到禦花園中賞花來。新雨過後，園中柳綠花紅，很是生氣勃勃。